药童困惑,歪着头看了他好久,仍是不明白他的意思。
待了半晌,见他实在无话,只好挠着脑袋往里走了。
过会,他还要洒扫庭院,为那女子熬药煮粥呢。
唉,真不知道公子带那个人回来做什么,醒不来,又干不了活,活生生和个废物没什么两样。
药童去了,留下男人独自一人在院中摘取花草。
冬去春来,转眼又到五月,院中的苜蓿花长得极好,大片大片的紫色,将这幽静寂寥的院中,平添几分喜悦。
苜蓿花加苜蓿草,放在一起就是一束鲜艳夺目的花束。
男人将花束抱在怀里,就转动轮椅返回刚才的房间。
房间里,那股充斥鼻尖的药香味更为浓郁。
男人将紫色的苜蓿花束放在床边,将温热的帕子给女子擦干净脸蛋和双手后,不由握着她的手,陷入过往的思绪。
*
两年前,晋景两国使臣来沐求娶公主时的某一日晚上。
“晋二皇子,我皇兄他,在对面。”
怀中的人儿声音娇娇软软,因为害怕发现所以刻意压低声音,那声音悦耳动听,虽不能和记忆中的重合起来,但其佳容俏皮,倒是给前世循规蹈矩的她添了不少的生动和活力。
谢景轩把她往怀里一带,心情颇好地因她不同前世沐婉婉过于古板的反应。
“怕什么?就算你皇兄发现了,你也是同我在一处,男女之情,我们发乎情,止乎礼,他又有何资格横插一脚,反对咱们。”
谢景轩的意思是两人之间的感情是他们自己的事,旁人也就是她哥哥沐云宏也没资格管。
可沐婉婉毕竟念着自家哥哥,怕他知道了大发脾气,所以即使在谢景轩怀中,一颗心总是七上八下,忐忑不安的,这让本就起了一点兴致挑逗少女的男子突然没了兴趣,松开她便想赶她走。
“二皇子,我不念皇兄了,你别赶我。”
男子柔和的脸庞再次出现笑意,他修长的食指挑起刚过碧玉年华的少女的下巴,俯身凑到她鼻尖。
他靠得太近,一时间专属男人的气息席卷她的全身,她两边脸颊浮上两坨红晕,垂着眉眼,心扑通扑通乱跳地不敢看他。
这边的气氛暧昧缠绵,而在对面厢房,一身云锦,蓝袍锦文绚丽的沐云宏,却是看着正对面这间门窗紧闭的厢房疑惑皱起了眉。
不开门不开窗,这间厢房的客人还把烛火刻意熄灭了几盏,入夜没多久,他们关着门做什么?
“清云,你在看什么?”
身侧突然凑过来一个面带疑惑的男子,沐云宏眉头轻皱,肉眼可见地挪开了下,疏远于他。
他的动作轻微,但就是这个小小举动却能伤人至深。
所以,清阚对他疏远举动的回应是,一把捂着胸口,面作伤心状,有多伤心就有多伤心。
“天哪清云,我好歹是和你同门十六年的师兄吧?你竟如此嫌弃我。不行了,我要伤心死了。”
沐云宏冷眼旁观,看着清阚在那里似真似假的伤心演戏,心中无动于衷。
他若难过地看着他,他大约会相信他一分,可事实上,他的这位师弟,哪是这么脆弱多情之人。
“清阚,你记清楚,我是你师兄。”
君天下乃天下第一大仙门,仙门内部的上下称呼,不是论入门者的年纪大小,而是以弟子拜的师父的资质高深。
不然,论上山年岁来算,外门弟子中大有岁数的可比内门弟子要多得多。
清阚岁数虽比沐云宏大上几许,可沐云宏叩拜的师尊可是君天下的掌门仙尊,至道仙尊的资质比至了仙尊高深,所以,清阚该称呼沐云宏一声师兄。
沐云宏说完就端起茶盏凑到嘴边轻抿一口,清阚眯着眼,无声审视他一会,在沐云宏预料之中的,他脸上笑意减了减,但半晌后他又扯了扯嘴角,依旧笑得没心没肝。
夜幕,一座以雅致闻名,古来文人墨客都会在此间相聚,吟诗作赋,点评诗词字画的茶楼,在今夜迎来了几位身份贵重的客人。
茶楼一楼吵嚷,几度盖过楼里乐人演奏的丝竹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