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柠推门进去时，看到的便是在房间中央坐在那里等待她到来的青衣男子。

他似乎很爱青色，或者说很喜欢淡雅温柔的色彩。

以柠已将那张五官柔和的脸牢牢记在心里，所以她难以想象，对方若是穿上黑衣，或者置身黑暗心底变得阴暗不再明亮时，会是怎样子的，是会将世间万物都视为他脚下蝼蚁的吗？

她沉浸思绪站那良久没有动，他反倒主动，撇下那桌上的杯盏闪身靠近。

浅紫色的珠帘因人影移动生出的清风而摇曳，以柠被珠子的碰撞声惊醒，抬眼一看却撞进他幽深的眼眸里。

掌风刮上房门将其关好，她惊呼一声，随即被他压在角落，炙热、急迫的吻落在她的唇上，逼她吞下那声惊讶。

他喝酒了。

以柠尝出那股苦涩的味道，她有些无措，因为她不知如何去应付这样一个热情似火男子。

微凉的夜风透过未关紧的木窗吹了进来，直接将房里的蜡烛吹灭，视线一暗，以柠被玉珩压在墙角所看到的东西也更少。

狭小的角落，幽暗的环境，二人所集中的注意力无非在己或对方身上。

鼻尖尽是他的气息，以柠不由被掐着吻了半晌伸手去推搡他。她快要呼吸不过来了。

她的意思如此，可这轻柔的推却刺激到了玉珩，他猜测不到她是何意思，心中所想所念却尽数是她。

他忽而将她松开，然后打横抱起朝床榻那边走去。

以柠失去掌控大局的可能，只能一手攥紧他胸前的衣襟，黑夜里的一双眸子紧紧地盯着他，不敢离开他半寸。

黑夜摸索，所有的感官都会被放大。

两人的心怦怦直跳，就算没有立马坦诚相见，出手触碰，他们之间的感应，互相的情愫都会或多或少知道一些。

忽而，夜晚的鹰落在她房间窗口叫鸣了下，以柠惊到了，紧接着也起了一身冷汗。

她余惊未消，玉珩靠了过来，一只手放在她后肩将她环得更紧。

“夜鸟而已，不怕。”

她未说话，他却腾空伸出一只手将她贴在脸颊，被热汗浸湿的长发撸到后面。

“我，是你第一个男人吗？”

这句话着实有些好笑。

在青楼，哪个女子会是完璧之身，他若想寻一个清白人家的黄花闺女，也不该来这里找。

“三公子，这是嫌弃奴家不是处子之身了吗？”

蜡烛未重新点起，所以玉珩也难在这幽暗下看清她此刻的神情。

只是，嗓音轻讽，语调变轻，任谁都能听出她此刻的嘲讽，嘲讽他一个公子，居然在青楼和女子寻欢，问出这样一个可笑的问题。

玉珩抿了下唇瓣，算是被她这句话怼得无话可说。

因这个不愉快的对话，以柠冷漠的心显于表面，她没法和这种揭她伤疤的男人继续下去，不管是无意还是有意。

她冷淡下去，离她咫尺的玉珩也察觉到了，可是他初尝情果，并不打算就这么草草结束。

他纠结想通是半夜，经以柠沐浴准备是半时辰，经两人这么一折腾，天边已微微吐白，一道刺目的光芒四射，昭示着白天的到来。

横榻，鎏金帷帐后，身子疲惫不堪的女子已沉沉睡了过去，在她身侧，刚在她耳畔询问她曾经男人的男子眷恋地抓起她长发缠绕指尖，眼底尽是化不来的柔情。

“三公子，老家主一大早没看见你人，现在正命人四处寻找您，您还是快些回去吧。”

一个时辰后玉珩的随身侍卫突然来青楼找他。

“我马上回去。”

看了眼怀中的女子，玉珩在她额上轻落一吻，低声说了句等他就穿衣离开。

寻芳阁。

因那声呼唤，以柠醒了过来，但是在枕边人起身离开后，她才睁开眼睛，透过淡紫色的帷幔看那扇紧闭的房门。

现在辰时，楼里的姑娘未起这么早，早起的，只有需要干活的丫鬟和小厮。

*

回到玉家的玉珩被玉老爷子叫去约谈。

“祖父。”

玉老爷子瞧着面前这个他寄于厚望的孙子，再想起今早晨大孙儿玉弢将这几日调查的事情告知他听，他脸色少见地在他面前沉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