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围似乎安静下来,外面的屠夫似乎闯了好几扇门,但庆幸的是他没有进来这里。
姜芷拨开脸颊上粘连的发丝,微微喘了口气,“你怎么知道我在这里?”
她凑近了几分,柔柔的声音在耳畔响起,陈湛敛眸凛声道:“问了路上的村民,看到你朝西屋的方向走了。”
姜芷在他看不见的地方勾起唇角,“你是特意来找我的吗?阿湛,我还以为我差点死了……”
陈湛身形微微僵住,他已经好久没有听见这个称呼了。
少女温热的呼吸喷洒在他的脖颈处,薄唇触碰到的地方仿佛有微弱的电流划过,酥麻感蔓延至四肢百骸。
他们靠的太近了。
他下意识地将人抱得更紧。
姜芷忽然察觉到掌心有些微痒,是陈湛的手指……
“他走了。”
陈湛僵直的背忽然一瞬放松下来,他伸出手将怀中的少女拉起来,摸黑走到里面的隔间点上蜡烛,昏暗的房间里忽然有了光。
姜芷望着他的背影,眸光微闪,他们进来的地方像是一个小祠堂,靠墙的桌子供奉着一个被盖起来的灵位,陈湛走近,顺势揭开了掩在上面的布,碑上刻着歪歪扭扭的一个字,“青”。
“这是……我们要找的新娘?”
姜芷语气僵硬,她是负责布置现场的,新郎屠成、新娘屠青的名字她再熟悉不过了,可没想到会在这找到屠青的灵位。
“我和佐伊在礼堂时发现这是一场冥婚……”她语气微顿,将刚才发生的事和陈湛说了一遍,姜芷面露担忧,“这个村子很不正常,还有底下的屠夫……”
她话音未落,一旁的陈湛忽然握住她的掌心,轻轻一捏,出声问道,“这里,还有印象吗?”
姜芷微怔,点了点头。
陈湛在她手掌心里写的是g、a、m、e。
他在以自己的方式告诉自己这是一场游戏。
“别害怕,只要找到新娘…我们就能离开这里。”
男人语气淡淡,垂眸看她,“相信我,我会带你出去。”
“嗯,我相信你。”
姜芷的眼中闪着灼灼的光,见他转身上了两炷香,她也照做了。
如果是心智不坚定的普通人,面对这奇怪的村子、诡异的婚礼还有会砍人的血腥屠夫,恐怕已经被吓得六神无主了,比如把她关在门外的三人。
明明还有时间能将她救下的,但她们却害怕承担那一点风险,毅然关上了虞真真的求生大门。
如果她就此死在外面了呢?
姜芷知道在那种情况下先选择保全自己,太正常不过了,可对于正直有义气的女主来说,太不正常了。
这也是游戏幕后人想看见的一幕吗?
……
烟雾袅袅升起,他们眼前忽然出现了一个模糊的幻象,一个垂暮的老人站在身旁,弯腰颤颤巍巍地将手里的袋子放进了柜门里,两三秒后又消失不见。
两人对视一眼,更近的姜芷打开同样的抽屉,是空的……她跪在地上朝里摸了一圈,忽然按到一个凸起的按钮,只听见“啪嗒”一声,暗格开了。
姜芷将那本薄薄地册子拿出来,借着烛光,他们看见破旧的封面上映着“冯青”两个字。
“姓氏不一样……”姜芷皱着眉翻开第一页,是日记惯有的格式,
4月18日,雨天
数了数日子来这五天了,我已经没有尊严可言了,他们不给我饭吃,不给我觉睡也不放我出去,喊我屠青说我就是村里长大的人……我的眼睛已经肿了,我时常想看不见东西也很好,因为他们比黑暗更可怕。
4月23日,雨天
前两天昏迷了,他们给我喂猪吃的流食,我活过来了,或许是因为我的身体太年轻,怎么折腾都不至于到死这一步。我开始喜欢做梦,梦里见我飞出了大山,在天空上看见那些没有脸的面孔,我害怕,越飞越高,然后摔下来又狠狠痛醒。
4月28日,雨天
我开始干活了就像他们做的那样,只有老嬷一个人看着我,我好像自由一些了,可是我没想到吃上一顿有米的粥会这么难。
……
5月7日
我好像和这里的人融为了一体,只有手里的笔才能提醒我,我和其他人不一样。
她们有的不说话,看不懂我写的文字,不能和我交流……想出去的,只有我一个。
6月1日
老嬷告诉我,下个月我要嫁人了,我并不觉得奇怪,这里的人什么事做不出来呢?我不想寻死,我要找机会逃出去啊,因为我本身就不属于这里……
6月17日
我好像忘了很多事情,连日子都记不清了,河面上的那个面黄肌瘦的人好像不是我,我逐渐怀疑,如果我出去了,该怎么活下来…
……
后面陆陆续续写了几行字,与之前不同的是字迹愈发潦草,到了最后只剩下一个字,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