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芷踏着青砖铺就的甬道而行，潮湿的砖缝里滋生出隐约青苔，破败的房屋窗棂半杓，荒凉的院子里一株古树耸立云端，只不过枝干上再也没开出新叶来。

这里曾经是冯青被关的地方。

门已经封锁了，她停下脚步在外面转了一圈，探头朝窗口望去——

“既然你不喜欢他们，为什么要救他们？”

一道冷淡细微的声音漫不经心地响起。

姜芷站在原地被吓了一跳，她一点都没发现有人跟在身后，她瞪了佐伊一眼，“你怎么走路不出声呢？”

见他不回应姜芷也不打算理了，以前佐伊是个女孩子多少也会照顾一些，只不过他竟然是个男扮女装的变态，而且还是个疑似变态中的变态！

这让她怎么放下芥蒂和人和平相处呢？

不过她就算是怀疑佐伊也不会傻到去揭穿他的真面目，一来直播不可能允许这种情况发生， 万一幕后人恼羞成怒把她暗戳戳搞死了上哪说理去？二来她实力不济，也没那本事去质问人家，大佬您屈尊就卑来这虚拟世界陪他们玩游戏，图什么？

“你还没有回答我。”

“……”

姜芷有些讶异，他的声音沉闷，紧绷着的脸上没什么情绪，琥珀色的眸子仿佛蕴藏着什么深意，没有往日的温柔。

佐伊很不开心。

从前真真会伸手摸摸她的脑袋，时不时还要掐一掐脸颊和腰间，虽然她很不喜欢这种冒犯的动作，可是如果对象是她也并非不能忍受。

她喜欢在所有人看不见的地方盯着虞真真的一举一动，因为观摩她比任何人都来的有意思。

每当她即将陷入无可奈何的绝境时，她都无比期待这个“善良”的女孩暴露自己的本性，那会是怎样一副精彩的面孔呢？

她只想将目光牢牢黏在虞真真身上，看着她亲手撕碎那不堪一击的人性。

出乎意料的是，即便到了穷途末路之时，她也没能从虞真真身上看到自己所想的画面。

她会害怕，会脆弱，可下一瞬便会成为风中摇摆的劲草，燃起的是永不服输的斗志。

即便自己将最轻松的权利交给她，她也依旧没有选择踩着同伴的生命逃脱困局。

佐伊静静地凝望着，她是行走人间的主宰，人类的杀戮与恶意是她生长所需求的养分。

而虞真真是个异类，她理所应当地要将这颗眼中钉拔出。

此时，走廊的白色光线折射进那个女孩的眼睛里，泛出浅浅的光芒，碍眼，却让人挪不开视线。

“不喜欢，和救他们并不冲突。”

姜芷取下发夹，拧了拧破旧的锁，只听见“啪嗒”一声，门开了。

她微微侧身，看着他有些茫然的神色，补充道，“在没有踩到我底线的情况下，我也没有资格剥夺别人求生的权利。”

“……底线？”

“当然！”姜芷扬起下巴，“有人说过，虽然我们无法掌控别人的处事方式，但我们可以掌控自己的边界和底线。”

“在和人相处的过程中，如果对方对你做出不舒服的事情，你没有拒绝而是选择了原谅，那么就会有第二次、第三次、无数次给了别人伤害你的理由，所以，一定要坚守住底线。”

姜芷眼里泛起一丝涟漪，她不想会放过任何一个能够表现自己圣母的机会，当然若是对象换成一个变态，指不定也能微微敲响他内心邪恶无比的警钟吧？

与此同时她也并不想把话说的太满，把虞真真塑造成一个可以任人肆意伤害不懂反击的弱者，她也不做违背原则的事，不因诱惑而失守，不因利益而失我，可一旦有人越过了线，她也不会放过任何想伤害自己的人。

“所以…你的底线是什么？”

姜芷眸色一怔，忍不住弯下了眸子，“守护我爱的人。”

“还有……爱我的人。”

少女清冷的眉眼一瞬变得柔和，像雨过天晴的湖光山色。

在这以黑暗为底色的世界里，好像从没出现过这样的笑容，如果她被永远留在这里……佐伊偏过头，遮掩住眼底轻泛的涟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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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姜芷走进了房间，才抬眼扫视了一圈周围的环境。

她只在幻境中看到过一眼，冯青就是被关在一个狭小的后院里，穿过弯曲的廊道就是一个不大的庭院，原来的墙角还摞着高高的柴火，看着还有些烟火气，可现在冷冷清清早已荒凉很久了。

冯青是四月份被拐进来的，按照正常的时间也就短短四个月，可这荒废程度起码有一年以上了，还有屠宰村里的村民们忽然一夜之间复活显然也不是正常的人类，所以在这不能用正常的时间流速去推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