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大早，温小软是被哭闹声吵醒的。

“说，是谁先动的手？”

“牛蛋，是牛蛋先动的。”

“胡说，明明是你。”

“行了，你俩都别吵吵了。”伊平生站在两人中间扒拉着，生怕一个不注意两人又扭在一起，“你俩精力这么多，今天一天都别想坐板车了，帮爹娘背包裹。”

刚刚还嚣张跋扈，互相呲牙的两人闻言瞬间便歇了火。

……

渐渐快要入秋了，早晨起来还带着丝丝凉意，温小软看了看身旁还在熟睡的四牛，便起身往水桶走去，用冷水扑了扑脸，整个人都清醒了。

温老太正准备叫孙女起床，一转头就见一小坨人儿蹲在水桶旁洗脸，“我的乖孙，今日起早了，快去你娘那边呆着，咱们吃了就得赶路了。”

“好嘞，奶。”

温小软走到她娘身边时，大伙已经开吃了，她娘见她来，便给她端来了碗粥，“软姐儿快趁热喝，要不要娘喂你。”

“娘，你也去吃，我自个能行的。”温小软看了看自个碗里的粥：嗯，有些稀薄了，大伙碗里的更稀薄，看来她得找个机会再从空间里拿些面粉出来。

今日没什么太阳，天空阴沉沉的，队伍也格外沉闷，孩子们意识到大人之间的气氛不对，也没了往日的欢声笑语。

直到走到地界处，人群里终是有人忍不住捂住脸，低声啜泣起来。

低低的啜泣声打破了一路的平静，人们抑制已久的情绪像是在那一刻找到了突破口，妇人们一声接一声的哽咽传来。

“这样一走，也不知，以，以后还能不能回来，呜呜呜。”

“爹娘，儿子不孝，等儿子到地方了一定好好给你们上香赔罪，好好尽孝。”虎子泪流满面，朝着来时的方向磕了好几个头。

悲伤的气氛蔓延到每个人的心头，孩子们仿佛也意识到以后再也不能回家了，个个都嚎了起来。

“爹娘，咱们回去吧，我想回去和隔壁平子玩。”

孩子的话像是打破了最后的一丝防线，身旁的汉子抱起娃冲到队伍前面，“村长，我们一家不走了，我要回去，说打仗，咱们走了这些天也没个影子，万一根本就是没有的事呢！”

“你在这胡咧咧啥！”温家旺气的脸红脖子粗。

“村长，我知道我在说啥，我不想走了，我家房子盖了几个月，废了好些钱财，这才住了多久，万一不打仗，我走了房子不便宜了旁人，我实在是舍不得。”

“你，你，你真是…”

眼看场面陷入了僵局，不少村民听了汉子的话都有些意动，温小软见状溜到自家大哥身边，又示意他蹲下，悄悄耳语了一番。

温大牛眼神亮了亮，朝队伍前方走去，“根子哥，咱们好不容易走出来，你想好了当真要回去？”

名为根子的汉子正想说肯定的，对上大牛的眼神却莫名发虚，好似自己说了，大牛下一秒就会用拳头砸死自己，“大牛，你别那样看着我，我知道你想说啥，你是读书人，平时你要说是一，我绝对不信二，但现在，我，我是真想回去了。”

“那回去了，仗打来了，你们一家还逃吗？”

大牛话一出，还有些杂闹的人群瞬间没了声，他们肯定要逃的。

“肯定是，要逃……”根子的声音越来越小，最后只低头不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