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溪闲打量了这屋子,布置的极其素雅清致,轻纱幔帐缭绕,亦如蓬莱宫阙,细细看来,墙壁上竟还有鎏金淡彩壁画,所绘图案皆似仙宫奢靡浮华之景,极其肆意大胆,晦涩奢华。
屋内除了这摆放沁雪琴的贡案,就不再有其他珍品摆设,更别说桌椅床铺。看来,这第三层,是专门存放沁雪琴的。
想必那其他几层,也各有一样珍品。想到这,就试着开门去看看,谁料门竟没有上锁。
这裳曈雪竟然如此大胆,难道就不怕她逃跑?就不怕有人来偷他的稀世珍宝?
沿着楼梯又上了一层,这四层与三层如出一辙,门上也无锁。轻轻推开门,里面是和三层一样的装潢铺陈,只是那贡案上盖着的是一块黑布。
轻脚走进去,环顾四周,屋内并无他人。
踩在地毯上的脚有些松软,一步一步地走过去,心脏开始出现潮汐式地血涌,莫名的心跳加快,一如做贼一般……再一想,自己现在还真是偷窥的贼人身份。
终于伸手触碰到了那黑色的锦缎,绵软冰凉,稍稍用力一扯,锦缎就向一旁如水般滑落,一架通体玄色的古琴展显露出来。
黑色的弦丝好似刻在那琴面上,细细一数,这竟是一架十弦琴。侧光一看,琴漆的断纹呈蛇腹断,果真是把好琴。
琴面的岳山、承露、凤眼、龙龈几处皆是黑亮中闪着玉骨般的光泽,这光泽与这琴漆又显得些突兀不吻,像是后来又加上去的。目光再转到琴尾处,好似还有一团黑色的东西摆在一边。
莫溪闲又靠近一些,定睛一看,心房中的血液瞬间爆炸开来,冲撞着胸腔和大脑,这是,一双干枯的人手。
匆忙后退了几步,怎么会,有一双手在这里……此时,这万籁俱寂的小楼里,这双干枯的手比那战场上的血流成河还要惊悚,来不及多想,赶忙颤抖着捡起掉落在地上的黑布,迅速走过去盖上,踉跄着奔出房门。
在屋外的回廊上,才见天色将晚,今日的余晖怎地也泛起了诡异的血红色。
不能再多想,快步走到楼梯口,还未下脚,就闻一串清晰的脚步声,不轻不重,不急不缓,分不清是从上面下来,还是从下面上来。
莫溪闲觉得自己全身的毛孔已经张开,心跳好似已经停止,双脚已经不听使唤,像是陷进了泥沼中,动弹不得。
这楼里,还有人?
摸出临走时裳流风递给自己的那柄匕首,强迫自己镇定下来。大不了一死,有什么可怕的。习惯性地攥紧双手,左手的指甲嵌进手心,疼痛感让她回归了一丝理智。迈开脚不顾一切地向楼下跑去。
跑回三楼的房间,打开门,看着里面贡案上白色的雪缎,心里才稍稍平静下来。靠着墙坐了下来,听着那脚步声慢慢近了。
窗口突然映出了一团火光,还有个人影,朝着门的方向移动。终于脚步声停止,门被推开。看到门口的两人,莫溪闲才松了一口气,安抚好了七上八下的心脏。门口站着的,正是今日领她来的那两个粉面小生。
他们一人掌灯,一人提着两个食盒,低头行了个礼,而后才走进来。
“给姑娘送晚膳来了。”
那小生把其中一个食盒就直接放在了地上。另一个小生去点了烛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