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到底,自己如今,又比这坊间的人,好到哪里?还不是身如浮萍,无处安定。
玄音自主换了下午场,莲娘也只得由着她,只要有钱,有什么不行的。
再者,莫溪闲每日也不过弹两支曲子,多一曲不奏。所以也总要有人来撑住场子。
玄音的琵琶弹的极好,连莫溪闲也忍不住佩服。那些官人公子更是听得如痴如醉,可她还不满意。
她看向莫溪闲的眼神是愤怒的,因为她的一曲出价最高不过百两,而那日有人为听莫溪闲一曲,竟出价上千。气得她回房闷声砸碎了满屋的古董花瓶胭脂盒。
莲娘劝慰了半天也不知这姑奶奶是发什么脾气。
只有莫溪闲无奈摇头,一笑置之。她又怎能告诉别人,那日来一掷千金的,正是裳虹衣的四哥,西夷的四皇子——裳流风呢?
而裳流风的出现也是莫溪闲没有想到的。好像是约好的,又像是恰巧偶遇的。至少裳流风是这么说,听闻伶音坊有一上仙在奏仙乐,便来瞧瞧。
莫溪闲不信,不信裳虹衣会不把这事告诉她亲爱的哥哥。裳流风的听闻,定是听他妹妹的闻。
台下宾客满坐,莫溪闲照例又若有似无地看了一旁的羽纱一眼,用眼神询问她台下是否有那个人。羽纱摇了摇头。
又没来,他要什么时候才肯来。或者,他根本不会来,朝中的阴招阳道已足够他应接不暇了?
算起来,她到这伶音坊也有一个月有余了,那个人,居然还未出现。
裳虹衣,你确定吗?
想着今日出来前,裳虹衣还信誓旦旦地说,时机差不多,他也该来了。
还不是无人。
莫溪闲对这个三皇子不了解,也极少听这些人说起他。连裳虹衣也很少说他的事。无论她怎么问,裳虹衣只道是:不甚清楚。
这话让莫溪闲略有不解,对于你们的敌人,你们为何不甚清楚?怕是裳虹衣故意隐瞒了什么。
她等不到人,这边弹完了两曲,不顾台下人的相邀,就径直上了二楼。
不一会就又有人敲门。
“姑娘,有位大官人想邀姑娘一起喝茶。”
莲娘的甜腻声足以见得门外的官人又给了她不少几张银票。
等不来要等的人,每日闲杂人等倒是不少。莫溪闲也已经习惯了。淡淡地应了一句。就听推门声。
随即走进来的人,让莫溪闲楞了个神。裳流风。
裳流风藏蓝的长袍十分低调,墨眉如峰,凤眼依旧清明。笑起来,有些裳书漓的清美。
“清音姑娘,许久未见了。”
他笑容满面地走过来,礼貌地道。
莫溪闲想起上次他默不作声地在台下出千两银子买她一曲的事,浅笑道:
“却是许久未见了。上一次公子不过听了一曲就匆匆离去了,清音还未来得及谢公子知遇之恩。”
裳流风笑了笑,停住脚步,看着莫溪闲意味深长地道一句,
“我来是想告诉姑娘,姑娘所等的,马上就要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