裳书漓见状也温软了下来,那一汪深情愈发地浓郁,像一团抹不开的丹青,
“闲儿,我不愿你为我的事费心。我会处理好一切,到时,把王位给四弟,然后我带你一起,寻一处山明水秀可好?”
莫溪闲避开他的视线,没有接话。她很感激裳书漓为她想的这一切,只是除了谢谢,她也不知要怎样还这份人情。
“我……”
不待莫溪闲说完,裳书漓又一次打断了她,从什么时候起,他害怕听她说话,害怕她口中的拒绝。柔柔一笑道:
“好了,闲儿累了,快休息吧。对了,今日巧烟不能伺候,我换了露则来,有事你叫她便好。”
换人了……莫溪闲觉得奇怪,问道:
“巧烟呢?”
“她有别的事。闲儿有事就露则去做罢。”
裳书漓说着收回抵在门上的手,准备离去。
“好。”
莫溪闲总觉得今日的书漓有些奇怪,尤其是刚才她问道巧烟的时候,总觉得裳书漓的笑容有那么些不自然。
又是有什么事情,必须要隐瞒,甚至欺骗的吗?莫溪闲觉得自己好似已经快要习惯了这种感觉,这种被别人欺骗的感觉。
好似她的人生就是由一个一个谎言组成的。
裳曈雪这边的事解决了,裳书漓的压力应该少了许多。
待朝中政权稳定,国事平息,他是不是就可以卸下这一切身份地位,做回那个书漓先生?
许久之后,莫溪闲才知自己当时有多天真。因为一切,远没有她想象的那样简单。
有些东西不是你想放手就可以放手的,就如你心中有一人,却不是想忘却就可以忘却的。
说起来,裳曈雪也是个可怜的人,一个执着于自己的世界不肯回头的人。他的残忍源于不关心。
因为他不关心自己所处世界以外的东西,所以他们的生死于他而言,无异于暴雨天被雨水淹掉的蚂蚁洞,对池塘里的鱼儿一样,鱼儿只关心水里的世界,不管外面暴雨淹掉了什么,淹死了谁人。
裳虹衣那之后都没有再出现在回雪阁,她莫不是对自己的欺骗行径觉得愧疚?莫溪闲倒是没有责怪她的意思,她也是为了自己最亲近的皇兄。既然一切都是为了书漓,谁又能责怪谁呢。
三皇子的势力一倒,西夷政府便拿着在三皇子府中搜到的,他与北炎二王爷勾结的证据,要求北炎将私吞西夷贡品的二王爷交出来。
而北炎的皇帝却不肯,堂堂北炎丰硕大国,岂有将本国的皇子交与别国处置的的道理。纵使他有罪,也应该由北炎来惩治。
西夷与北炎因交涉不顺,于西夷三百七十二年,正式与北炎开战。
莫溪闲起初不信,书漓怎么会与北炎开战呢?然而接下来她得知,西夷真的派了四皇子为帅,坐镇前线,这才带着巨大的疑问,跑去找裳书漓了。
御书房里,裳书漓毫不避讳地承认了。
“书漓真的与北炎开战?”
莫溪闲仍是不相信的口吻,怎么说,北炎也是他曾经生活的地方,那里有他的朋友,他的记忆,他怎能轻易地抛开一切,说翻脸就翻脸呢。
裳书漓却十分平静,点头回应道:
“是。闲儿不必管此事。”
看他如此平静的脸,莫溪闲的心凉了一半,难道已经无望挽回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