滚烫的泪水滴落在裳书漓的手上,灼伤了他的皮肉,通过肌肤的纹理渗入骨血,心也跟着温暖了起来。裳书漓嘴角绽开一朵温暖的笑,柔声道:
“真好,闲儿还记得卫书漓。我只愿闲儿记着他,忘记现在的我。闲儿等我,待这一切结束,我定会脱下衮服,做回卫书漓。”
“书漓,你还是不肯放下吗?你还是不肯信我吗?如此前后受敌,身陷囹圄,你要我如何信你能全身而退?!!”
莫溪闲又急又气却无可奈何。怎么办,到底要怎么办才能帮他?
裳书漓起身,拉起莫溪闲,又理了理她身上的披风,系上锦带,语调十分轻松。
“闲儿该休息了,我还要忙一会,你在此处定睡不好,回去休息罢。明日我便派人送你回宫。这沙场,不是闲儿该来的地方。”
莫溪闲反手也抓住了裳书漓的衣袖,用她最后的勇气,哀求道:
“书漓,你跟我一起走好不好?这也不是书漓该在的地方……”
“乖闲儿,听我的。快回去睡罢。”
裳书漓不再啰嗦,也不想再看她的眼泪。女人的眼泪总能打碎男人所有的意志,再这样下去,裳书漓真怕自己会答应她。
他拉着莫溪闲出了营帐,执意送她回去。
月明星稀,气温又下降了几度,山风吹得人脊柱都在颤抖,脑子却似乎清醒了许多。
裳书漓侧头看了看她平静的脸,握紧了她的手,无奈地叹了口气,这丫头又在生气了。
而此刻他能安安静静地牵着她,走在这宁静的月夜中,心里也安慰不少,好想就这么牵着她,一直走下去。
虹衣让闲儿到前线来,一定不是无缘无故,他必须派人去查清楚。一切关于她的事,他都必须彻查清楚,绝不能容忍,她再有任何闪失。
直把莫溪闲送到她休息的营帐外,裳书漓才松开手,道:
“军中条件艰苦,闲儿就勉强先在此休息一晚罢。”
莫溪闲此刻心中满是烦闷焦躁,无奈到几近绝望。
这样执着的裳书漓让她抓狂,默默地掀帘准备进去,刚刚被松开的手忽地又被抓住了。听到身后裳书漓柔声叫她,还以为他回心转意了。莫溪闲这才停住手上的动作,转过身去。
而裳书漓一松开手就开始后悔了。好似她这一走,就会离自己越来越远一般。又上前抓住她,轻启唇角,柔情似水道:
“若我不为王,闲儿可愿嫁我?”
莫溪闲怔住了,她要嫁给他吗?若是裳书漓愿意跟她走,若是能将他拉回活路,她愿意。只要能挽回他的心意,她愿意。急急地道:
“愿意,我愿意。书漓,快跟我走吧。我愿意嫁你。”
裳书漓笑了,那笑容温暖如春,一如初见。即使他看见了她的那一瞬犹豫,但他还是很高兴听到她说愿意,即使是善意的欺骗,他也愿意听。
“好,待我脱下衮服,闲儿可别忘了你说过的话。”
他是在逗她吗?瞬间情绪又跌落谷底的莫溪闲开始失声哭了起来,恨恨地叫道:
“裳书漓,你不能这样!我要你现在就跟我走,你现在就要……你不能这样……”
一看又把她惹哭了,裳书漓皱着眉,轻叹一句:
“唉!不哭了。怎地我总是惹你哭了呢?快不哭了。外面冷,快些进去。”
说罢掀开门帘,将莫溪闲轻轻推送进去。放下门帘,缓步离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