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将军请。”

“我们乌桓人对待朋友，通常都会用一杯马奶酒来招待客人。”

赵云并没有接过酒杯。

只是凝视着他。

他的眼神仿佛如小刀子般锐利，令楼班如芒在背。

须臾，赵云缓缓开口：

“那好，在我的家乡也有一句老话。”

“朋友来了有好酒，若是那豺狼来了，迎接他的有猎枪！”

听出赵云话外的敲打之意。

楼班只得躬身道：

“我乌桓部愿做大汉的朋友，更愿意做赵将军的朋友！”

赵云冷声道：

“你族不时侵扰汉境，焉能称之为朋友？”

楼班不敢作声，游牧民族的特性就是生活不稳定。

一旦遇上了天灾雪崩之类的，牛羊牲畜大片饿死。

不去抢，他们吃什么？

农耕民族特点就是稳定，一方缺粮，可以由中央从其他省县调配。

可游牧的其他部落，可不会把自己的牛羊拿去分给别人。

赵云见楼班不说话，便道：

“草原之地，沃野万里，水草丰茂。”

“别说言语几十万人，几百万人亦不在话下。”

“如今匈奴实力大减，你不趁此时去攻取，却来与我大汉作对。”

“何也？”

他看了一眼楼班的神情，又道：

“今日我遍观草原各部勇士，皆豪爽磊落之人。”

“只是尔等累杀汉民，行禽兽之事，更与豺狼何异？”

楼班闻言，脸上略显尴尬，勉强说道：

“将军知其一，不知其二。”

“草原虽然广袤，一旦冬季到来，便沙化严重。”

“牛羊大片饿死，马儿不长膘肉。”

“我等若不去劫掠，也只能是眼睁睁地看着族人饿死。”

“匈奴之地虽肥，但我等哪有实力与之争横？”

匈奴只是分裂成了南北两部。

而大汉却是分裂出了十几个割据政权。

两相权衡之下，他们当然是更乐意去劫掠汉境。

而且游牧由迁徙习惯，不能够稳定劫掠。

而大汉子民都有稳定的居所，可以稳定的获得收入来源。

所以比起去抢游牧，抢农耕明显更划算。

但这种事不能太过。

侵扰边境，看起来杀了不少百姓，抢了不少粮食。

但于整个国家版图而言，真的属于皮痒肉不痒。

很多统治者都会睁一只闭一只眼，毕竟农耕分明发动一场战争的成本远大于游牧文明。

可如果你要是做的太过分，那必然是要跟你秋后算账的。

赵云道：

“昔年左贤王被吾斩之，匈奴王庭早已内乱，如今是两万争权。”

“你该在此时动兵，不可错失良机。”

楼班道：

“这个问题，本王也想过。”

“但我部不如想象中团结，很难集合各部落力量，发动一次大战。”

“之前的蹋顿强起战事，惹怒各部首领，这才是我有机会夺得大位。”

“如今我贸然起兵，只恐成为第二个蹋顿。”

赵云笑道：

“大王似乎搞错了一件事，蹋顿不是死于你手，而是死于我手。”

“纵然你成为第二个蹋顿，但却不会有第二个赵云了！”

楼班眸子一亮：

“你愿意出兵助我？”

“不！”

赵云果断拒绝了。

“河北累蒙战事，我此次出兵乌桓已是顶着巨大的压力。”

“我不能再将我国的百姓卷入新的战争泥潭。”

“去打一场收益甚微，看不到尽头的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