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角卷起,好似在逃避。可惜霍骥野递来的打火机是防风的,再近一步,足以点燃。窜起的火焰瞬间变成吞噬的火舌,贪婪又无情。瞬间将一片燃烧完的灰烬甩在背后。从东南角烧到了西北角,余光启不得不放手了。
“轰。”回忆越多,火焰就越高。谢冠黎见火势已经起来了,把手里剩下的几本也一并丢下去。有风在吹,死灰飘在空中。谢冠黎站在一边拿手赶了赶,只有余光启一直蹲着。好亲眼看着这些东西烧个干净。余光启突然说:“你知道你说过什么吗?”
“什么?”谢冠黎怎么可能知道霍骥野和他腻歪了些什么东西。
“你说等到跨年的时候,带我来这里放烟花的。”
“哦,忘了。”
忘了。
“你走吧,剩下的我来收拾。”
“没火星了随便扔这里算了。”
“我说你可以走了。录完节目我们应该不会再见面了。”余光启的情绪很低,脑子里乱得要死。他全身心投入的一段感情,以这种方式死掉了。不知道为什么,余光启好像才是那个被放在台前,被众人审判的那个罪人。他没错啊,他没任何一点错吧?为什么要这么对他啊。自己第二次进房间的时候故意给霍骥野留了门,他不是应该冲进来把门关了然后像白天在换衣间那样把整个人靠在自己身上吗。不应该不管自己说什么,做什么都强硬地和自己肢体接触吗?为什么不是啊。他也想的啊。是他会错意了吗?哪怕就像韩俏俏说的那样,把自我变得越来越少,把世界变得越来越小,余光启有想过不在乎。明明被人捅了一刀,好不容易找了个只有凶手和受害人在场的时机,把另一边完好的部分再次展现在凶手面前的时候,又被他打了一个巴掌。
余光启心乱如麻,情绪已然达到了心脏能承受的顶峰。他把铁桶整个倒过来,不断地敲着地面。灰烬轻盈,随风飞舞,零星闪着一些泛红的微光。“我真是犯贱。”
“你疯了,火星乱飞引起火灾怎么办。”
“你都拿我们的回忆一起烧了,你还管引不引发火灾?你说过跨年带我来天台看烟火的,现在没人带我看了。我自己看看怎么了?分手了你就滚呐。你干脆从这里头朝下直接跳下去。”余光启越说越离谱,话里话外早已突破了规则底线,只是个歇斯底里的伤心人罢了。
谢冠黎看余光启那样子,心应该是死透了。只是他刚才在这场戏里的超常发挥,完全抹杀掉了谢冠黎的光芒。谢冠黎见余光启已经向内掏空了自己的情绪,只想赶紧谢幕。为他收拾残局的时候突然看到残缺的某一页上的一小段话:
“没有什么不可能,从道具师……《战火纷飞》说起”。谢冠黎扒掉覆盖的灰,想让被掩盖的内容显现出来。结果手指只微凉的触感,重要的地方已经被烧掉了。“光启,余光启。你知道这本是什么吗?你知道这本杂志是哪一本吗?”
余光启带着变形的铁桶,嘴里一直重复着“我真是下贱”,无论谢冠黎怎么喊怎么问都没有任何反应。他只能匆忙拍了一张照片,这一刻,他突然有点相信报应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