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美!”人群里有人大喊。
卢米完全没有一点点享受的感觉。“还有啊,小心走光。”女孩的嘱咐一句句响在她耳边。尽管做了保护措施,也防不住群众举着手机三百六度连续不断地拍摄。
圆环渐渐停止了旋转,卢米的悬着的心也慢慢放下。剩下的事不过就是凹凹造型,对她来说没什么难度。没一会,卢米特意挥左手示意吊车师傅放她下来。
“就这?这就结束了。空中翻跟斗呢,这和宣传的不一样啊。”质疑的声音如瘟疫一般传播,声量越来越大。很快传到离地三米远的卢米耳朵里。半空的风没有把卢米冻醒吹醒,这句话却把她惊醒了。
卢米取代不了本该在这个位置上的人。倒不是她怀疑自己的好心,而是投机取巧欺骗不了观众,失望会在人心里累积。不论在镜头前还是杂技团,她们同为演员,最需要的就是观众的支持。如果卢米装作听不到质疑,一次两次,以后就再也别想听到观众发出的任何声音。她朝底下看了一眼,这个高度并没有特别吓人,而且她也不是没练习过下翻。这么想着,卢米歪头挥起了右手。
左右手是升降,看见歪头代表停下。这是和司机师傅约定好的暗号。“她不会想在空中下翻吧。”
霍骥野听到了。
其他人说这句话就算了,说这句话的是卢米的师傅,那就表示她在担心,那就表示卢米并没有完全掌握相关的技巧,随时有可能出事!
“她怎么想的,都已经降了搞这一出。团长,快找人把她放下来。”
“来不及了。”男人朝卢米一指,“她已经有动作了。现在下降更容易出事。”
“那怎么办,总不能明知道有危险却眼睁睁看着。”
“这是表演。”团长眼睛一闭,开始祈祷。
霍骥野举起双手一边鼓掌一边向卢米走过去。大家还以为是什么节目安排,默默地让出一条路。
卢米憋着一口气不敢呼吸,全身肌肉保持紧绷。脑子里只有动作,要领,动作,要领。她的双手死死握着圆环的两边,不到最后必须放手的一刻坚决不放开。
树,天空,星星,商场,商铺招牌,机器人……露出猥琐笑容的男人。
“小心走光。”卢米的耳边又响起女孩的嘱咐。此刻她好像就是那个每场都要在空中表演下翻的女孩一样。她这才发觉,这一句“小心走光”不单单只是女性对女性的关怀,还是她的切身之谈。初学者分心的结果就是,失败。卢米眼前的事物全部开始活动起来,最前排的观众惊呼着向外跑。现在的卢米只想着一个问题,如果这一摔不可避免,怎么样才能让自己受到的伤害最小,还不能影响自己的演艺事业,
正考虑着,一个巨大的黄色物体朝她的方向笨拙地跑过来。
这一刻,霍骥野是卢米天降般的救星。她的生命,她的事业,几乎她的一切。卢米已经失去平衡,她已经没办法再思考什么。本能地,她的双手在半空中乱挥。“啪”,她也不清楚为什么能听见指节和铁环碰撞的声音。麻木和疼痛不会顾及时间地点,更不会顾及当事人的期冀与感受。
咬着牙也要上!卢米右手四根手指勾住铁环的下端,双脚没有着落,马上就要开始在空中摆荡。卢米的顽强自救为霍骥野争取了时间,他把肩膀凑过去,让卢米有地落脚。
“这是安排好的吗?”
“不知道。”
“安排好的吧,不然太危险了。”
讨论声此起彼伏。
卢米和霍骥野都知道,要让意外真正变成一场表演,最重要的就是现在。他们非但不能马上结束,还得完美收尾。
“小心!”女孩看见卢米没站稳,正想冲出去,被团长拦下。“你过去干嘛。他们好不容易保住了表演,你想浪费他们的心血吗?”
“她刚刚都站不稳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