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光启想要起身，剧烈的疼痛好似约好了一样从全身上下各处同时发作。他痛得只能发出一些无意义地单音。被韩俏俏制止之后，躺在床上只剩胸口起伏，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你放心，我会遵照他的遗愿把事情办好。”

“麻烦你了。”

韩俏俏脸上没有什么别的表情，有的只是疲惫。余光启想：如果机器人有疲惫的表情，应该就是韩俏俏现在这个样子吧。“医生说你全身多处骨折，需要静养。答应我好好配合治疗，不要逞强。”

“今天几号？”

“二十九。”

圣诞……过去了啊。“我会好好配合治疗。你先回去休息吧。跨年晚会要加油。”

“呔。”韩俏俏叹了一口，“都什么时候了。我好好站着呢，不用你操心。”她明白余光启的用心，千言万语不如刚才关心韩俏俏工作的那一句让人来得放心。“对了，卢米在秦沛盈那，需要我帮你把她叫来吗？”

余光启想了想，“好。”

韩俏俏刚要离开的时候，霍骥野出现了。韩俏俏对他没什么想说的，只是给余光启解释了他们三个的分工情况：“我和卢米白天轮班，晚上都是他在照顾你。没别的意思，就是让你知道一下。不过现在你醒了，有些人不想见可以不见，最差也不过是请个护工。”

“光启，你醒了！”霍骥野来到余光启病床前，余光启有气无力地说：“你回去休息吧。”

霍骥野摇头，韩俏俏没再逗留。她手上还有一大堆事要处理，跨年晚会本来邀请地就是他们四个，现在出了这档子事，韩俏俏根本拿不出钱赔。她只好去找虞樊打一打怀旧牌，用自己的老身份“女团成员”去和电视台谈判。

余光启见霍骥野不死心，瞥过头不看他，嘴里说着：“就算你照顾我到出院，我们的关系也不会有缓和的可能。我一不会心软，二不会愧疚。三不会觉得我欠你什么，四只会让我感到更加讨厌。五……”余光启编不下去了。

“没关系，就当我住在医院里。”

“我要休息了，你出去吧。”

“我不出声。”

“随便你！”余光启明明告诫过自己，不要产生无用的情绪，怎么偏偏愧疚感好似廉价贱卖一样从心底的某个地方打包涌现，按都按不下去。

另一边，卢米出现在秦沛盈的房间里。

秦沛盈伤得比余光启轻一些。虽然一直醒着，却天天靠安眠药入睡。她的经纪人这两天也忙得焦头烂额，偏偏记者媒体只能从他这里获得“天水世纪城特事故”的消息，天天对着他轮番轰炸要独家，要头条。他带秦沛盈这么久，从来没想过自己忙得没空和合眼居然是因为一场车祸。病房里的时间是慢的，而外面的时间快了好几倍。明明是同一个现实的世界，他却有种不真实的混乱感。奔波与快与慢之间，催得他好像老了好几岁。

“秦姐。”

“郭准怎么样了？”

“我不知道。”

秦沛盈醒来以后，每天问得最多的一句话就是“郭准怎么样了”。

“警察找我问过话了。”

“哦。”秦沛盈没说什么，她不在乎坐牢，她只在乎：“郭准怎么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