萨米基纳在一节课后瘫成小蛇,有气无力道:“钟爹,要是你去给千岩团的士兵上课千万不能这么打啊。”
她直起一点头,嘶嘶道:“人类很脆弱的,恢复的很慢,而且很多伤都是不能愈合的。”
萨米基纳蛇脸上有一点看不出的怅然之色:“人类真的好脆弱啊。”
成为了魔神之后,萨米基纳原本人类的记忆就被蒙上了一层朦朦胧胧的帷幕,曾经的常识再也无法起到任何作用,在魔神生而知之面前只短暂占据了一点上风,又迅速消退。
摩拉克斯站的笔直,如一座巍峨的高山般屹立,却任由萨米基纳蛇游到他手臂上,黑金般的岩臂上有蜿蜒的岩纹,萨米基纳蛇伸出头依恋地蹭了蹭胸口。
岩石很坚硬,却也很柔软。
摩拉克斯用手指蹭了蹭蛇头,哪里有一根小小的羽毛翘起,祂堪称稀奇地多瞟了两眼这个其余的蛇都没有,就连龙也没有的小羽毛。
过了两秒,祂才后知后觉地回应起萨米基纳的话:“我没有教导过别人,也不会随便打人。”
顿了顿,祂又附和道:“人类是很脆弱。”
祂目光悠远地望向一片繁荣的土地里,正在加紧种植第二波粮食的人们,脸上浮现一抹笑意::“但也很顽强。”
萨米基纳把蛇头搭在摩拉克斯肩膀上,软软地叹了口气:“顽强的是人类这个群体啊。单个的人还是很脆弱的。”
她甩着尾尖尖:“每一个人都是不一样的嘛,个体是脆弱的,汇聚起来的力量是顽强的,但是也不能因为群体而忽视个人的需求啊,要不然被忽视的人是很难过的。”
萨米基纳曾经就是这样被抛弃的人。
父母将彼此对婚姻的不满发泄在她身上。
需求从没有被满足,皮带,耳光,藤条,永远令人窒息的家庭氛围,一点点声音都会惹来痛骂毒打的家庭,从来没有过温暖的世界。
她永远是被抛弃的那一个。
后来他们终于离婚了,谁也不想要她,凑了点钱让她自己一个人生活在老宅里。
老实说,这样的日子竟然还不错。
但是就算是这样,就算是解脱般的放弃,萨米基纳在回想起当时,依旧有着天崩地裂般的惊惶无措。
萨米基纳又叹了口气。
摩拉克斯此刻却看着她,伸手轻轻揉了揉蛇蛇头顶,说出的话却并没有那么温柔:“这是可以牺牲的。”
萨米基纳猛然抬头看向祂,一双金色的眼睛瞬间竖起蛇瞳,震惊到无以复加。
不是,钟爹你在说什么?
摩拉克斯看着萨米基纳不敢置信的样子,无奈道:“魔神有着引领人类的天职,有着生而爱人的本能,但并非要事无巨细地满足每个人的愿望,这是不现实的,哪怕是我们合力也做不到。”
祂此刻的神情让萨米基纳无比陌生,比冰冷的玄石之面更让人心中发寒。
“我们要考虑的不是个体的幸福,而是群体的延续,为此,个人的利益是可以牺牲的。千岩团来为归离原的人民带来平安,农民劳作带来粮食,矿工为众人带来可以制造铁矿的农具兵器。”
“每个人都付出了很多,这才有了如今的归离原。”
祂温和地注视着萨米基纳,说出了过去常说的话:“萨米基纳,你的心太柔软了。”
“璃月是所有人的璃月,并不是魔神手中的玩具。就算一切都由我们完成了,要注重到每一个人的需求也是一件几乎不可能的事。”
整整把持璃月三千七百年,每年都兢兢业业为璃月人民安排的岩王帝君如此说道。
祂对君主与神明的身份适应良好,却也在随时做着脱离人类的准备,祂引导子民,同时也在鞭策子民。
于此同时,觉得话题偏了的萨米基纳目瞪口呆。
哎哎,什么叫做魔神手中的玩具啊,钟爹我不是那个意思啊。
摩拉克斯表示,祂见过赫乌利亚如何事无巨细满足每一个子民提出的任何要求,也见过因爱而圈养人类,一切需求皆由魔神提供,人类甚至连劳作都不需要,每天吃了玩,玩了睡,只用于讨魔神欢心的部落。
那最初都是因为爱。
正如祂所言,魔神都是爱人的,但这个爱却不尽相同,或许最初的魔神只是想要为自己心爱的人类解决一些烦恼,多看看他们脸上的笑颜,但原本纯澈的心愿却不断被扭曲。
就和萨米基纳一样的,希望所有人都没有烦恼,为人类解决所有需求,然后逐渐升级到圈养人类的爱。
所以在看出萨米基纳有这个苗头之后,祂果断出言打断了她。
萨米基纳:……
我冤枉啊。
我真没那个意思好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