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难得温柔了一丝丝道:“好吧,至少我也是你们的母亲。”
母亲啊。
这个词汇直击内心,让在铁石心肠的人都能有几分软和。
…………
战场上瞬息万变。
谁也不能保证自己一定就会是活着的那个人,无论士兵,仙人,魔神。
危险会降临在每一个人身上。
而此刻,红色的愤怒小雀收起枪,对着面前的龙王道:“好了,龙王,清醒一些了吗,我们该回去了。”
他手中握着那柄长枪,目光冷冷。
望着庞大的肥坨龙躯,目光里有淡淡的纠结。
可千万别在这里晕倒啊。
这么大一坨,他搬不动啊!若陀龙王仿佛听见了他的内心呐喊,又仿佛是觉得这位抬头不见低头见的娇小火焰肥啾实在是g一副弱不禁风(魇……)吗的模样实在是搬不动他,于是他摇身一变,变成健壮的铁匠模样。
那双眼眸还是有些红彤彤的,却精神头极好。
若陀看着瘫倒在地上的魇,又看了看身边空白一片的战场,满意地点点头。
机智如他。
若他当真要发疯,和摩拉克斯五五开的若陀龙王又岂是魇可以独自一人解决的。
他在疯狂中还残存着一丝清明,并在之后逐渐适应起来,那些因深渊而来的呓语憎恨也逐渐离他远去了。
如今健健康康,顶多有些暴躁的若陀龙王吧
把瘫倒在地的魇拉起来。
若陀龙王就慢慢地朝层岩巨渊之外走去,走了一段时间才发现自己身后的魇没有跟上,他自然回头望向魇。
却见对方那双眼眸直勾勾地朝兽群涌来的地方望去,目光中有几分恍惚。
若陀龙王心里一个咯噔,赶忙伸手去拉他。
却晚了一步。
有漆黑的利爪在他尚未反应过来,在魇也尚未反应之前就抢先一步,鲜血四溅。
魇低下头,看见一只凶兽的利爪刺穿了他的心脏。
他苍白地笑了笑,回眸望向若陀龙王,笑容里带着几分歉意与释然。
生命力从身体中流逝,力量从身上远去,意识逐渐模糊,他感觉自己全身都轻飘飘的,在最后一刻,他只是平静地伸出那只持枪的手,一枪捅穿了那个凶兽。
然后,他带着胸膛上的伤口直直地倒了下去。
哈尔帕斯大人。
我来见您了。
原谅我一时恍惚,大意地死在了这样的杂碎手里,真是给您丢脸啊,但是——
我终于可以去见您了。
妈妈。
魇在生命的最后一刻,挂在脸上的表情是期盼,是向往,是惦念,是释然,也是终于解脱的轻松。
他终于可以去见他的母亲了。
这几千年来我学了很多做饭的技巧,会做衣服,会写诗,会作画,不只是能战斗了,您还会需要我吗?
在这一刻,所有的夜叉都心生感应。
腾蛇太元帅怔怔地望着兽潮深处,眼中不自觉落下泪来。
王陨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