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好抓呀！”她说，“你以为动物们是傻子，就站在那儿让人抓！而且这儿还有鬼呢。”

我吓一跳，感觉凉皮都不香了，赶紧问怎么回事儿。

他就跟我说起另外一件事。

“两年前前有个狂犬病加神经病的人发疯从医院里跑了出来，就躲在这暗渠网里，所以动物园里的人也不敢进去。”

我听完默默的点了点头，然后试探着问：

“除了跑出来有鹿，还有别的动物没！比方说狮子老虎什么的。”

“听说好像有一只白色东北虎，到现在也没抓到。不过当时那老虎已经衰朽不堪，而且只有一只，跑出来它也不能配对生孩子，现在应该已老死了吧。”

我想对她说那老虎还没死，我昨晚还看见了它。但仔细一想就忍住了。

“既然外界都认为它已死，那就不要再给它找麻烦，让它在外面自由自在，自生自灭吧！”

我见这女孩儿长的还算可爱，就和她开玩笑，说：

“看你说的，这老虎嘛！肯定都老，不老能叫老虎嘛！”

可能是我这话不太好笑，她没丝毫反应。

这时她碗里凉皮儿已然吃完，她把碗里剩下的那点连汤汁儿倒进了这池子里，走到三轮车那儿把碗还给卖凉皮儿的大妈，然后扬长而去。她这点残羹剩饭立刻引得这些牲口们过来争食。这时我才稍微看清它们的确是梅花鹿，它那白色斑点在黑暗里特别明显，就像是服装厂印刷着的一样，看着挺时尚。

我见喂这梅花鹿跟喂猪一样，有点意思，就夹一筷子扔了进去，立刻就有鹿来吃，而且边吃还边叫，声音奶声奶气得，很难形容。

《诗经》里有两句写鹿鸣：呦呦鹿鸣，食野之苹。

可这鹿根本就不是呦呦的叫，而是嗷嗷或者欧欧的声音。其实也是，要是真是呦呦的叫，那岂不成了饶舌歌手：

哟，哟，切克闹，凉粉儿太辣我不要，煎饼果子来一套。

我看着对面那开始收门票的公园，再看看这暗渠里的鹿群，不禁想起北宋时的一段历史。

传说北宋后期宋徽宗生活奢靡腐败，当时的国都开封位于平原地区，缺少山峰沟壑，有个叫刘混康的混蛋道士为了刷存在感，就上表说京城的东北部地势低，阴气太盛，不利于赵家皇室子嗣繁衍，不如在那里修建一座假山以换格局。

这提议正好迎合宋徽宗迷恋园林怪石嗜好，就真的在那里建造一座假山园林，取名叫艮岳。

当时全国老百姓都揭不开锅了，他还让各地给它开采石头，并挤用运粮的船运送到当时都城汴梁，等园子建造的好后还不算完，又在里面种植奇花异草，养殖禽异兽，其中主要的动物就是鹿，据说有上千头之多。

再后来南下攻宋，北宋亡国，皇宫被毁，饿疯的汴梁城的老百姓就去那个园林打猎，把里的动物全扔锅里炖了以充饥，园林里的石头木材等建筑材料也全拆回家修补屋漏。后来金国也从这园林里运走一部分到了北京，据说现在的圆明园白塔下的一些石头就是那时运过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