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对方出于好意,又有着相似的经历,维南夫妇很快就让两人见到了兰西,经过大半年的折磨,女孩的样子看起来已经相当的憔悴,按照经验,来到现场的“史蒂文斯”医生开始询问病人一些简单的问题,兰西的声音低沉,回话的语气和神态有一种奇怪的违和感,根本不像是一个女孩的声音,当询问到她的名字时,兰西回答到:自己叫做“卡特里娜”是一个六十三岁的妇人。虽然早已听过传言,但真正听到一个老太太的声音,条理清晰的从一个小姑娘的口中说出来时,整个场景还是让人不寒而栗,就连十二年前的玛丽也没有过这么怪异的症状。
接下来的几个月里,史蒂文斯医生的多次往返了维南家的屋子,陆续见到了了附在兰西身上的各种鬼魂,包括六十三岁的老人卡特里娜,那个此前出现过的叫做威利的年轻人,几个死去了多年的孩子,然后就是兰西本人,这些灵魂大多都充满着怨念,只有恢复成兰西的时候才会表现出无助和恐惧,兰西告诉医生,除了已经出现的人以外,还有很多人都在争先恐后的想要进入她的身体,自己很害怕会有一天突然消失。
因为病人的状态越来越差,史蒂文斯医生抱着试一试的心态,询问兰西能否在下次发病的时候,寻找一个更善良的人来控制自己,请求对方来帮她走出困境,没想到兰西竟然没多久就回复他:我找到了一个。
人类的身体里住着多个灵魂,从现代医学来看并不算是难以诊断的疾病,因为这就是“分离性身份识别障碍”最典型的症状,这种疾病的患者通常会产生出两个或者多个完全不同的人格,人格间拥有不同的性别、年龄、种族会轮流出现来控制患者的身体,对多重人格的治疗,通常会在众多解离的人格中,找出一位熟悉其他人格的内外自主人格,然后以它为核心,逐渐对体内的人格进行整合,只要这个人格愿意帮忙,那么病人就很有机会康复。而偏偏这一点,也正是兰西事件里最难解释的地方。
在兰西误打误撞呼唤出了新的灵魂以后,被其他的灵魂轮番占据的现象,竟然真的停了下来,她变得彬彬有礼,没有了任何暴力的行为,唯一奇怪的就是,自从这个新的灵魂出现,不但其他的灵魂不再现身,就连兰西自己也消失了,新的灵魂不认识维南家的任何人,但她却告诉史蒂文斯医生,兰西受到了很严重的伤害,需要在另一个世界里逐渐恢复,因此由自己来暂时帮她照看身体,当医生诧异的询问她的身份时,她回答到:我叫做“玛丽·罗夫”。
一八七八年二月,兰西被玛丽的灵魂附身的事情很快就传遍了小镇,听到死去了多年的女儿消息,罗夫一家浑身颤抖的来到现场,附在兰西身上的玛丽一改之前对四周的陌生,很远就认出了自己的亲人,她能说出罗夫家每一个人的名字,还能想起十二年前自己因为水疗而死,兰西央求维南夫妇让她可以回玛丽家待一段时间,与自己的亲人重聚,虽然并不想答应,但看到女儿脸上那种陌生又焦急的表情,二月的中旬,汤玛斯还是带着她回到了以前的家里。
兰西认出了罗夫家的所有邻居,叫出了玛丽生前的每一个朋友,她能弹起兰西从来没有学过的钢琴,记得与邻居家的孩子唱歌,还记得曾经与家人穿过红河旅游,途中遇见了很多印第安人。
才开始的一周,罗夫夫妇还有一些疑虑,但一个星期过去,他们很快就确定这就是自己死去的女儿玛丽,玛丽悲伤的告诉他们,她在另一个世界里过得很快乐,但却再也无法触碰到父母,自己留在这里的时间不多,所以只想好好的珍惜,这段不可思议的时光就这样持续了大约三个月。
进入过一八七八年五月,玛丽开始每隔一天进入到恍惚的状态,清醒的时间开始逐渐减少,五月二十一日,她告诉父母,兰西就要回来了,然后轻轻的对她们说到:我爱你们。几分钟以后,在父母怀里的玛丽声音突然发生了变化,她不再认识罗夫夫妻,惊恐的询问着这里是什么地方。经过史蒂文斯医生再三确认,兰西·维南已经回到了自己的身体。
十九世纪末期,是一个缺乏记录和传播手段的年代,但发生在兰西·维南身上的事件,还是在很短的时间里就轰动了全国,在事件发生以后,大受震撼的史蒂文斯医生编写了一本叫做《瓦策卡奇事》的书籍,其中详细记录了对兰西的治疗过程,还记载了期间发生过的种种离奇的现象,直到死去他都认为这起事件绝不是普通的精神疾病,而是存在某种科学无法解释的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