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本地人介绍最热闹的豫园应该是正月十五元宵那会儿,沿路扎起的彩灯五光十色特别有浓厚的节日气息。
林薇一行想象着那个画面,古典与科幻,不过就在咫尺之间。
在商场的露台凭栏远眺,鹅黄灯光照射下的亭台楼阁给人温暖的感觉,和街巷里熙熙攘攘的人群交相辉映。即便大家都是现代装束,但也有一种古代繁华夜市人醉夜的即视感。
豫园百货坐落在豫园商圈的西南角,是全上海最高的仿明清式建筑。外表和内里的强烈反差,让人一时间仿佛身处在两个不同的时代。
水磨石与马赛克排列叠加成具有流线感的沉浸式走道,几何形黑白色方格子的地面铺装,如海螺一般盘旋上升的中心楼梯与焕彩玻璃的穹顶,复刻了上世纪30年代 上海 滩流行的艺术装饰风格设计。
林薇想起在网上看到的,说这是一栋“可以穿越时空的神奇百货”,之前一直觉得言过于誉。直到她在4楼围栏的玻璃球里看到大堂的缩影,像是一个注入了神秘魔力的水晶球,这一刻,林薇相信这是真的。
林薇认为新天地里最有“家的味道”大概就是屋里厢石库门博物馆。
旁边的潮牌、冰淇淋店挤满了前来朝圣的游客,而这座博物馆门前却大相径庭。
要不是今日之行,林薇特地聘请了专业的历史讲解员为导游。这个博物馆的入口林薇认为还不一定能找到。
进门后一寸见方的小天井,拉开了序幕。博物馆完全复刻了20世纪20年代一户典型 上海 中产人家的“屋里厢”,每处细节精致而又充满浓浓历史感。
进门后的客堂间是传统的中式布局。堂间面积不大,却极具威严、气派感,可以说是整幢房子最核心最具灵魂的中心位置。
点灯、打字机、皮质沙发、暖水壶、雪茄、香烟,这些西式的用品作为一种文化走入到 上海 人的家庭里,改变着他们固有的传统。
椅子上随手放置的针黹盒和未绣完的刺绣,非常富有生活气息。
偏厅后面是长辈房,因为年纪大也不方便走楼梯上上下下。这个房间和客堂间一样,都是传统的中式风格。看那雕饰精美的红木大床,柔软丝滑的被铺床褥,薄如蝉翼的床帐,便知是讲究人。
灶间之上,晒台之下,楼梯拐角间,有一个不起眼的小房间,称为“亭子间”。不知道的还以为是堆放杂物的杂物间。和通常认知的住房追求不同,这里朝北,冬冷夏热,面积狭小。
不过精明的上海人怎么会放过这个小房间呢,常常会出租增加收益。租住的人通常是刚到 上海的人或者落魄的文艺界人士,鲁迅、蔡元培、郭沫若、茅盾、巴金、丁玲这些知名人士都曾在亭子间里住过,并在这简陋的环境里艰苦创作。
“斯是陋室,惟吾德馨”,这是最好的座右铭吧。
林薇看着年轻一代对西方文化的女儿房的桌子上放着一本英文杂志,时髦的外国女郎作为封面,桌上各式新潮的化妆品,想必女儿也想跟杂志的模特一样追逐潮流吧。
儿子房虽然装饰简单,房间不大,但却是最明敞的向南房间,在案上做作业累了,还能随时开窗看看外面的世界。房内的玩具既有年代感,又充满童真。
走到最后一个展厅也是这座3层小楼最宽阔、最现代化的一个房间,看完墙上电视的小短片,林薇感到即欣慰又有种淡淡的忧伤。
生于斯,长于斯,城市的变迁,消失的不仅仅是老旧的房屋,狭窄的街巷,还带走了熟悉的乡音,亲昵的街坊情。
上海越来越多的里弄都逃不过拆迁改造的命运,我们作为时代的见证者,用自己的镜头记录下这一切。
幸运的是也有许多里弄因为曾经的历史价值,得以保留打造成为历史风貌街区。惠民路隔壁的霍山路、 舟山路、 长阳路就是这批幸运儿。讲解员介绍道。
霍山路的高光时刻莫过于远东反战大会在此85号召开过。1933年2月中国民权保障同盟筹备召开远东大会,由宋庆龄担任上海筹备委员会主席。9月底,远东反战大会在此秘密召开,正式成立了远东反战同盟中国分会,选举宋庆龄为主席,促进了中国 进步力量与世界发展力量的联系。
舟山路,保有着许多旅华犹太人居住的印迹。1907年工部局主持修筑了舟山路, 舟山路上的老弄堂和除了典型的石库门混转结构,也融入了欧式的古典元素。窗户立面上的半圆拱券配以欧式 罗马柱,精致而典雅。因为大量的犹太人聚居于此,这里也被称为了“小维也纳 ”,是当时犹太人在远东的一艘诺亚方舟。
鲜有游人踏至,静谧的街头巷尾里洋溢着老上海的怡然自得。林薇一行到此参观后,很庆幸霍山路与舟山路一带维持着原有的风貌,保存着上海古老而鲜活的文化,静静地诉说着当年那段峥嵘岁月。
舟山路与长阳路的交界设立一座上海犹太难民纪念馆。纪念馆原为俄裔犹太人集资兴建的摩西会堂,是二战期间犹太难民聚会社交和举行宗教活动的重要场所。青砖和红砖看似不经意的堆砌,却暗藏着一种简洁而有韵律的美,简化的西式立柱和连续圆弧连廊,都显得整体优雅 大方 。
万丈的摩登高楼从里弄拔地而起,一新一旧,一冷一暖,强烈的对比,是这辆飞驰的高速列车沿途必经的风景。
拥挤的弄堂记载着一代代上海人生活的变迁,承载着上海人的独家记忆,窗户外伸出的万国旗,门口小板凳上坐着拿着大葵扇的大妈大叔……
林薇一行跟着讲解员的步伐,在纵横交错的弄堂里,找回市井生活里的细碎往事和隐于洋窗洋楼间的如歌岁月。感受着上海的历史文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