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岩郊外小院内。众头领仍被团团围在中心,黑衣军士从四面冲杀,众头领被冲散,各自挥剑抵抗,方国珍背靠廊柱,左躲右闪,体力不支,渐渐已无还手之力……
突然一声战马嘶鸣,赵宜浩冲进院中。
“放下刀剑——”赵宜浩高喊。
众人愣住了,诧异地看了赵宜浩一下,又要继续厮杀。
赵宜浩举起手中虎头金牌,高喊:“都元帅虎头金牌在此,都放下手中刀剑,若有不从,格杀勿论!”
达识帖木儿驱马来到院中,他指着黑衣军士说:“卸下他们的兵器!”
身后的军士冲进院子,缴下黑衣军士手中的刀剑。
达识帖木儿高喊:“把他们押回府里,等候处置!”
黑衣军士被一一押出了院子。
方国珍率众头领一齐跪在达识帖木儿马前。
“多谢钦差大人相救!”方国珍跪拜,不停地叩首。
“方义士莫要如此,”达识帖木儿说,“既已招安,就是朝廷的人,本钦差理当护佑。”
方国珍泪流满面地说:“救命之恩没齿不忘,日后必当思报!”
达识帖木儿说:“方义士知恩图报,日后必有前程,莫再有负于朝廷!”
方国珍含着泪说:“在下谨记!”
“哈哈哈。”达识帖木儿大笑,“赵大人,回城!”
“是!”赵宜浩答道。
二人策马离开,众军士跟随。
众头领起身,方国珍还跪在地上。
“主帅,钦差已走了。”刘仁本走到方国珍身边说。
方国珍仍然未动。
众头领一起拱手,高喊:“主帅——”
方国珍突然晕倒在地上,刘仁本、方国瑛急忙上前搀扶起来。
“主帅,主帅——”众头领不停地呼喊。
方国珍慢慢睁开眼睛,手指远方,说:“快……快,回洋屿老家!”
“是!”众头领答道。
温州,刘基府。夜,静悄悄地,刘基卧室的灯突然亮了。卧室内,刘基披着衣服,惊魂未定地坐在床头。叶安端着一杯茶走了进来。
“叶安,你怎么起来了?”刘基问。
叶安把茶放在床头的桌案上,说:“老爷被噩梦惊醒,小的哪里还能入睡?”
“哦,”刘基诧异地问,“叶安,你怎么知道老爷我是被噩梦惊醒?”
“老爷脸上不是明明在写着吗?”叶安说。
“我脸上写着?”刘基笑着说,“呵呵,叶安,你何时学会看相了?”
“老爷不是常说‘近朱者赤,近墨者黑’么,”叶安说,“老爷能掐会算,小的跟了这么久,多少……多少……会看个相算什么?”
“好,好,”刘基笑着说,“知道用心就好,有长进!”
叶安说:“常言道:梦吉者凶,梦凶者吉。老爷既是被噩梦惊醒,该是有大吉之事。”
“梦境我已解过,并非吉兆。”刘基摇了摇头说,“叶安,把灵棋拿来,老爷我再卜一卦。”
“是,老爷!”
叶安拿来了灵棋,刘基下床,在桌案上卜卦。卜卦后,刘基皱紧了眉头。
“老爷,卦象上怎么说?”叶安问。
“有不吉之兆。”刘基说。
“可否破解?”叶安问。
刘基说:“天意如此,无法破解。”
“什么卦竟不能破解?”叶安问。
“你哪里会明白。”刘基沉思了片刻说,“叶安,快去开院门,都元帅会有书信送来。”
叶安疑惑地问:“深更半夜,哪会有信送来?”
院门笃笃地响了两下。
“真有信送来呀……”叶安诧异地看着刘基说,“老爷,你真是活神仙!”
“贫嘴,还不快去开门!”刘基说。
“是,老爷!”叶安说。
叶安打开院门,一名军士正站在门外。
军士问:“刘大人可在府中?”
“在。”叶安说。
“都元帅有封密信!”军士递上密信。
叶安接过密信说:“我这就呈给我家老爷!”
叶安回到刘基卧室,把密信交给刘基。刘基拆开密信,仔细阅读。
“老爷,都元帅该不会有什么事吧?”叶安说,“深更半夜急着送信来。”
刘基看完信后,颓然地靠在椅背上,眼睛盯着卦象。
“本以为此卦所示为天意,却原来是人为!”刘基自言自语地说。
残灯被寒风所吹,几乎熄灭。
方国珍等人沿着小道林间快步前行。两边林木阴翳,薄雾袅袅,一缕晨光洒向道旁的树林。方明善登上高处,勒住战马,眺望前方。
“主帅,前边就到洋屿了。”方明善指着前方说。
方国珍与众人登上高处眺望。
“到了,到了,”众头领欣喜地说,“终于到家了。”
方国珍长长舒了一口气,说:“一路战战兢兢,到此方觉心安!”
众头领互相打量一番,说:“是呀,终于到家了。”
銮铃清响,马蹄翻飞,几匹快马向这边驰来。
“看,前边几匹快马。”方明善说。
众头领眺望,说:“是义军的哨探。”
方国璋说:“一定是发现了我们,来迎接的。”
快马来到众头领面前,义军哨探翻身下马,惊慌地禀报:“启禀主帅,海边……海边……发现官军!”
方国珍大吃一惊,问:“什么?海边发现官军?”
哨探说:“入海河口已被官军封锁,……到处都是官军的战船!”
“啊……”方国珍惊叫一声,身子一颤,从马上摔了下来。
“主帅!主帅……”众头领急忙下马,围了过来。
方国珍躺在地上一动不动,众人把方国珍扶起,方国珍仍然双目紧闭,刘仁本把手搭在方国珍的腕上切脉,众人焦急地望着刘仁本。
刘仁本说:“快送主帅回村,请医士调治。”
众人把方国珍抬上马车……
洋屿,方家老宅内。方国珍躺在床上,方国璋等人站在床前。方国珍慢慢睁开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