蓝怀尘坐床沿殷勤看着脸色发白的蓝冠羽抿瓶中水,鼻尖一酸差点又要落泪,他何时见过大哥这副虚弱模样?
在他心里,大哥一直是顶梁柱般的存在。
“不许哭,多大的了还哭哭啼啼,不嫌丢脸。”
蓝冠羽板脸呵斥,勉强抬起手臂为蓝怀尘拭泪,触到那点湿泪忍不住软下尾音哄道:“我如今已经没事了,有孕时流泪伤眼睛。”
“嗯,我不哭。”蓝怀尘将药瓶还给暮栌,跪床抱住蓝冠羽脖颈撒娇:“大哥,等你修出四尾,一定要给我看看。”
蓝冠羽轻拍他的后背,一手覆在微隆起小腹之上,“好,大哥答应你。怀尘,眼下你已有近四个月身孕,我实在不放心就这样离开,便是两位上神都说会庇佑你,可我心里不安。
蓝冠羽抬眼看向九尾狐,“老祖宗,我只静养即可,无需上神费心,还请您准许我留下。”
“家中兄弟多,怀尘自幼由我带大,长兄如父,我实在割舍不下亦子亦弟的血亲。”
暮栌身后七八条狐尾洁白,发丝晶莹,五官似覆有柔和亮光般令人看不清真正面貌。
小狐狸可爱对着他流口水忍便忍了,这三尾狐,还是算了吧。
“我要带蓝怀尘去鹤鸣山,你留在这也无法照看他,索性先离开养伤,等我们返回长安再来陪伴他。”
“如此。”蓝冠羽默默思考,最后妥协道:“也好吧。怀尘,你千万记得呼唤我过来,否则,最多三月无论如何我都会到皇城找你,还要回家找爹娘告状。”
“大哥你放心,我一定听话。”蓝怀尘蹭蹭蓝冠羽耳朵,拉起他的手放在嘴边亲吻,“你要回家吗?可以让老祖宗送你!”
蓝冠羽摇头笑笑:“让老祖宗照看你吧,我自有去处。”
他掀被下床,再次摸摸蓝怀尘的头发,“大哥走了。”
“诶?这么快吗?留下吃个饭吧!”
蓝冠羽笑笑:“不了,你们尽快去鹤鸣山吧。”似乎云卿也在那。
螣蛇,同样是神。
但神为何会与山行结亲?
麻将相碰,声响清脆。
裴无竹撞撞白泽手臂,再次确认道:“所以那不是云卿?”
可恶,老天爷就不能给山行点颜色看看?就该被拔毛火烤的死老鹰!让他整日往外跑!
“不是。”白泽忙挡住牌面,“你别偷看啊!”
“我才没偷看呢!少血口喷人!”
裴青棠捧着脸长长松口气,还好阿卿没和忆春朝在一起,她现在连山行都打不过。
忆春朝比干爹还厉害,百年前就是如此。
“小蛇。”蓝怀尘从暮栌怀中挣出跳到地上,指着自己的脸十分兴奋:“你看,我是不是和云卿一模一样?”
裴青棠小心握住蓝怀尘肩膀,免得他撞到肚子,绕着转一圈道:“还真是诶!蓝叔叔,原来你同阿卿差不多高,但我先前总觉得你比他矮。”
裴无竹循声抬眸看向挺着肚子的“云卿”,心道这样真是难辨雌雄。
不过平坦的胸膛还是让裴无竹立即收回目光,他真不懂男的为什么会喜欢男的?
室内香粉味道好闻。
床榻柔软,蓝怀尘枕在裴青棠膝上惬意安稳。
“小棠,云卿真的好美啊。”他对着镜子左看右看,怎么也瞧不够。
“漂亮阿卿当然漂亮啦!蓝叔叔。”裴青棠揉捏蓝怀尘的耳垂,“我最喜欢阿卿的嘴,但你也知道干爹不待见我,能不能、就让我好好看看你?”
她凑近俯身,轻轻捧起蓝怀尘下巴,食指蹭弄柔软红唇,耳语呢喃,声音似沾有蜜糖般甜蜜。
“蓝叔叔、让我亲一亲你。”
“小、唔。”
银镜脱手险些落地,裴青棠稳稳接住丢到床上,顺着肩颈缓缓扣住手指相握,她有意引蓝怀尘动情,探入领口抚摸肌肤,轻抚红点刮擦逗弄,感受到身下躯体轻颤,唇齿间喘息渐起,这才松开纠缠的软舌。
蓝怀尘如在梦中,不敢相信方才发生的一切,睁大眼睛质问道:“小蛇你啊、别。”如猫儿春日暖阳嘤咛声让他十分羞耻,脸颊瞬间红透,急忙坐起连鞋都顾不得穿匆匆逃到门口。
他回身再度问道:“裴青棠,你在做什么?”
声音发颤,腿脚发软。
蓝怀尘细细回忆,难道是自己不小心对小棠用媚术了?不然她怎么这样行事?
裴青棠扭身留给蓝怀尘一个单薄背影,捂脸亦是低声缀泣:“蓝叔叔我不是有意的,你、你好香,我情不自禁。是我的错,你打我骂我怎么样都行,但千万不要气到自己。”
蓝怀尘侧目看向梳妆台,对着铜镜中云卿面容有些恍惚,抬手摸脸,镜中人亦是抚摸脸颊。
他心下已有定论,“你是喜欢云卿的脸吧?”
毕竟之前小蛇从未对他这样过,大约和他偷亲云卿一样。
他和她都是好色的妖。
“好了,我没生气。”蓝怀尘走回床边拍拍裴青棠肩膀,“你别自责,我真不在意。”
“真的吗?”裴青棠眼角湿润,紧紧抱住蓝怀尘胳膊倚在肩上,“蓝叔叔你真好!”她嘴角勾起浅笑,起身为他捏肩,继续道:“蓝叔叔,幸好是你,换了旁人,怕是要把我狠打一顿呢。”
“比如干爹吧,他一准把我撕吃了!”
蓝怀尘心有余悸,眨眨眼道:“应该不能吧?山行真有这么狠心?”
他当初怎么逃过一劫了?
“干爹对阿骁都勉勉强强,更何况我这无亲无故的小蛇精?”
“那倒也是。”
蓝怀尘摸出荆桃果与裴青棠分吃,看看窗外忍不住低声念叨暮栌,“不就和裴无竹说会儿话吗?还不带我去鹤鸣山?”
麻将桌被掀翻在地。
裴无竹侧身躲避忆春朝袭击,被挑飞尖刺踩到地上,认命前不忘最后嘲道:“你打我算什么?有本事找山行去啊,从哪学来变脸的本事这么厉害,难怪最近没听说你在云卿跟前晃悠。诶忆春朝你知道吗,云卿特别讨厌你,见你就吐那种,诶呦喂,他那样的好性子能这么恶心你,你呀。”
“活该得不了手。”
白泽瞧着九尾越来越难看的脸色险些笑出声,好歹紧掐大腿忍住了。
暮栌紧咬牙关,压下心中怒意冷笑道:“二当家,您何苦激怒我?”
“反正活着也没趣。”裴无竹摊开双手,“难道我跪下求你,你就会饶过我吗?或者你有用得上我的地方,能留我一命?”
他笃定摇头,斩钉截铁地道:“没有,所以我才不自找没趣。”
“噢?那你就半点不在意小绿蛇?”暮栌言辞恐吓,“我把她剥皮抽筋送给山行,讨得山主欢心,自然可以顺势接近云公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