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姑娘，虽不知道您对他们这件事情知道的有多少，但我可以肯定地告诉您——在这万府里，要说清姨娘最恨谁，那定是夫人。”春姑姑继续为她擦拭着长发，目光从她乌黑的发丝移到纤细的脖子，心里有些感叹。

以前还是个小小少女，如今已经亭亭玉立了。

“她是个死心眼的人，执着得有些可怕，而她此生最不愿意放手的人便是家主。”春姑姑接着说。“她自小便认为终有一天家主会将她迎娶进门，整日痴心妄想，哪怕是旁人劝说她也听不进去。后来夫人进了门，让她的美梦破碎。老太太本想将她嫁到一处好人家里去，可她仍是自欺欺人地认为家主对她心存爱意，便用了些肮脏手段入了万家门。”

很想问到底是什么肮脏手段，但万安灵觉得春姑姑不会说。不过万安灵觉得在这种重视女子名声的时代，清姨娘能想出的，不过是自毁清白，让万易楼不得不对她负起责任。

这虽然不是什么明智之举，却很容易得逞。

“清姨娘在万府这么多年，只生了怡姑娘一个，可因为是个姑娘家，所以清姨娘一向都不喜欢自己的女儿。”春姑姑的声音拉回万安灵的注意力。“她身上的劣性太多，老太太认为五姑娘如果跟在亲娘身边长大，很难不向坏处学。因此，尚在襁褓之中时，五姑娘便被抱到夫人身边去了。唯一的女儿与自己此生最恨的人如此亲密，这是清姨娘最恨的地方，是以她对五姑娘就一直没有疼爱怜惜之心。”

都说敌人的朋友也是敌人，在清姨娘这种偏激的人眼里，只要万安怡没有与她一般仇视万夫人，便是最大的罪过。

万安灵很想叹气，若她是万安怡，只会觉得在万家里自己左右不是人，实在难待。

她脑子飞快地想着这些事情，忽然生出一个疑问。“姑姑觉得清姨娘知道怡妹妹病重后会去看她吗？”

“……难说，但大多情况下是不会去的。”春姑姑道。“那是个很自私的人，若去看望怡姑娘对自己没有好处，我想她宁愿在房里待着，也不会去沾染病气。”

若按照这么说，那万十说见到清姨娘去万安怡的小楼的事情就显得很不寻常。

万安灵迟疑了片刻，还是决定把这件事告诉春姑姑。听她说完事情后，春姑姑神色十分凝重。

“若是这么看，怡姑娘的病或许与她脱不了干系。”春姑姑想了一下，忽然不放心地叮嘱道。“姑娘，如今怡姑娘安置在客院，离她所在最近的便是这里，没准清姨娘会以怡姑娘为借口找上门来。届时，您能不见，便不见罢。如今正值多事之秋，妖魔鬼怪都会露出原形，我们须得小心谨慎。”

万安灵笑道，“姑姑不必担心，她要见我，我找理由不见便是。她总没有硬闯道理……”

…………

有些话真的不能说得太满。

万安灵看着那位理直气壮地站在前厅，表情姿态都十分高傲的姨娘，脸上的笑容差点挂不住。

此时此刻，她只想搬救兵了。

“杏儿，你用最快的速度去把春姑姑找过来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