玄域离荟镇有一定的距离,需要横跨荟河,再乘坐马车,才能到达玄域的地界。
说来奇怪,玄域不归任何地域管辖,不受任何制度约束,是最为鱼龙混杂之地。
按道理来说,那里应是恶徒们的狂欢之地,但最未从里面传出过令人惊骇不已的事。
好像里面的人都不约而同地认为那只是一处栖息之地,到了那之后就该放下之前的所有,不再计较以前的事,维系不易的安稳。
所以没有制约,却依然能长久地屹立在此。
当然,所有人都默认贺家的才是玄域最大的底牌,甚至可以说“贺家在,玄域就在,贺家亡,则玄域散”。
这是慕娇在船上,听过的最多的一句话。
谁都可以去玄域,它来者不拒,但通往玄域有专门设立船只,通口只有一个,想去玄域的只能乘坐这专门的船。
所以慕娇和萧染、墨竹三人就乘上了这艘大船。
船上的人不是很多,但都只有一个目的,就是去玄域生活。
当中有妻离子散,无依可靠的普通平民;也有被仇敌追杀,手上沾满鲜血的亡命之徒;更有各朝榜上有名,赫赫有名的杀手。
这些人都汇集在这艘船上,沉默地等待,等待着玄域能给自己另一种身份,另一种生活。
“外边风大,进去休息一下吧,还有一段时间才能下船。”萧染微凉如风的声音响起在慕娇耳畔。
慕娇才从远处的风景中回过神。
她静了一瞬,才道:“昨晚谢谢你,要是没你,我真不知道该怎么办了。”
要是没萧染,自己可能会被当场抓住,也就没有陆澈消失的事了。
萧染看了眼神色不断变化的慕娇,轻叹一声,站在迎风口,挡住了大部分风。
“我知道你在想什么。”
萧染手放在杆子上,闭上眼,感受着狂风不断拍在他脸上的触感,想借此与慕娇感受一样:“你很谨慎,我和陆澈若不出现在荟镇,你是不会轻举妄动的。”
“造成这个局面不是你的错,你不用把所有都揽在自己身上,那样......”萧染挣开眼睛,侧过身睨着慕娇,“那样你会很累的。”
萧染其实根本不会安慰人,也从未安慰过人,甚至都没有人教过他该如何去梳理情绪。
他一直都认为,这些情绪根本不会影响到自己,不需要花费心思去排解。
等时间过了,自然会好。
所以在祖父去世时,他是很难过,从此之后就没有亲人的事实就这么亮在眼前,逼迫着自己要悲痛欲绝,要哭。
哭出来就好了。
但当时的他情绪很平静,平静到所有人都以为他其实并不难过。
但他们不知道的是,他比任何人都难过。
但是他不知道该如何发泄,他只知道,一切都会好的。
再难过,看到广阔无垠的草原,碧空如洗的天穹,一切终究会被抚平。
所以他根本不知道该如何安慰慕娇,他想学,但不知道该向谁学。
但这些话也足以让慕娇焦躁不已,不断被后悔啃食的心有一点喘息的时间。
她累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