京城,校尉府。
“大人,卑职真的不知道那晚究竟发生了何事,等卑职赶到的时候,看守城门的士兵便已经躺在了地上,卑职真的不知情,您就饶了我吧......”
大殿内,陆澈背着身站在窗边,漠然地看着远处,身后跪着一个穿着盔甲的男子,男子浑身不断哆嗦着,见陆澈不理他,神色变得更加慌乱。
心中的思绪变得飞快。
怎么办?该怎么办?
两人他都惹不起,得罪了眼前这个,如今的官职肯定保不住,可若是得罪了之前那个,他可能就没命了!
两者孰重孰轻他自然清楚,但他还是放不下如今的地位,两者都想保住。
所以陆澈最开始来找他的那次,询问他初十那日,城门究竟发生了何事时,他便一口咬定他并不知情。
虽然当时的陆御史情绪并不像如今这般稳定,但他赌对了。
赌这个陆御史即便是再生气,也不会滥杀无辜。
所以他将此事闹到了明玄帝面前,奇怪的是陆御史不知道出于什么原因,并没有把大闹校尉府的缘由告知,更显的他冤屈。
陛下大怒,但也没为此过于刁难陆御史,只是罚了些俸禄。
原本他以为陆御史不敢再刁难,却没想到他今日又来了!
“陆大人,该说的卑职都说了,其余的卑职真的不知道......”说完,便哐哐哐地磕了几个响头,声音极大,听得人牙酸。
陆澈偏过头,表情看上去很是疑惑:“本官可从未说过,今日来找你是为了初十那件事啊,你这么急着下跪作甚?”
“啊?”城门校尉愣住了,瞪大着眼看着陆澈。
陆澈不习惯被人跪着,所以他拧了拧眉,往殿内的椅子上坐去。
“昨日本官翻了下都察院的卷宗,发现了一处令本官很是疑惑的案件。”陆澈掀起眸子,冷冽的眼神定定地看着跪在地上,匍匐着的人,声线是冰冷的,犹如冷泉击打着玉石一般,寒凉彻骨。
“校尉猜猜,本官发现了什么?”
他的相貌属于那种乍看很温和,没什么架子,一看就只是一介普通文臣,没有什么冲击力的人,但只要你认真看着他,就会发现那双平静的双眸深如寒潭。
这种人表面看上去不足为惧,但心思绝不低于那些老谋深算的谋臣。
一切都取决于他想做哪种人。
城门校尉的身体抖如筛子,摇着头颤声道:“卑职愚笨,实在是猜不出,望大人莫要责怪......”
如若是以前,陆澈定然是不会让城门校尉就这么跪着,但今日,他并不想出言让他起来。
“每年的三月,正是藜花开得最好的月份,届时会有许多乡镇的姑娘结伴前来京城贩卖,每一年都是如此,都没有出过任何差错,可是今年,在你刚上任不久,姑娘便无故消失了。”
“我让人去调查了一下,翻阅了衙门的记录,发现上面有姑娘的亲眷报案的记录,可都犹如竹篮打水一般,无人接管此事......”
陆澈的话还未说完,就被两眼恐惧的校尉打断了:“此事与我何干?大人提起此事难道是想将这个罪名加到我身上吗?”
“你急什么?”
校尉一哽,不善的眼眸看着眼前的左都御史。
他费尽千辛万苦才得来的城门校尉,表面听上去挺威风,但其实就是个武散官,他根本没什么实权,也就只能威胁一下那些衙门的饭桶。
面对手握实权的左都御史,都察院的长官时,他根本无力抵抗。
陆澈站起身,走到校尉面前,眼眸是冰冷的,话却是蕴着火的:“衙门的人已经全招了了,是你为了一己私欲扣留了她们,她们抵死不从,你便杀人泄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