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岚默了默,抬眼看了看韩奕。
却发现韩奕又低着头玩起了腰间的玉坠,一副漫不经心的样子,显然不打算帮她说服周夫人,于是,想了想后,斟酌着言辞问周夫人说:
“自然是不能让周家成为笑话的,只不过,夫人之前将香囊带回来就是为了能以此为证据说服周公子放弃魏玲儿,那么,敢问周公子看见香囊后相信夫人的发现了吗?”
“……他要是相信了,我还用得着这么恼火?”周夫人叹了口气,泼辣劲难得少了些,语气中添了几分无奈。
姜岚也跟着叹了口气,“这么说,夫人这一番用心是白费了。”
她话落,韩奕把玩着玉坠的手微微一顿,立时明白她这么说的用意。
周夫人也顿时坐直了,全然忘了之前还很讨厌她,掏心窝子似的跟她说:
“可不是嘛!魏玲儿本来就是个绣娘,还能不知道绣这种香囊意味着什么?何况,她那一手针线活也的确是拔尖的,之前正海去绣坊给我定做衣裳,上头的花样就是魏玲儿绣的,我对比过,针脚是一模一样,出不了错!可偏偏我那傻儿子就是不信,还说是我这个做娘的诬陷魏玲儿!也不知被魏玲儿灌了什么迷魂汤!”
说完,还忍不住拍了拍椅子扶手,一副拿周正海实在没办法,还被冤枉,又委屈又气恼的样子。
“夫人别急坏了身体。”姜岚适时关心一句。
周夫人又是一叹,见她眉清目朗,丝毫不像是在伪装,终于缓和语气说:“你也别怪我起初对你态度不好,那魏玲儿做出这种丢人现眼的事情,你又偏偏……也与她的情况有些相似,这不,我紧跟着就气上了……”
姜岚缓缓点头,看着周夫人的目光中添了几分不忍,“我能理解夫人的心情,毕竟是做母亲的,眼看着自己儿子往火坑里跳,拉都拉不回来,心中焦急实在是人之常情。”
“哎!”周夫人微微低头,拿起帕子擦了擦眼角。
姜岚待她情绪稍稍缓和些许后,才微微颦眉作思考状,缓缓说:
“不过……既然周公子被魏玲儿迷惑,不肯相信夫人的话,那夫人又何必非要自己来证明此事,被一个不值当的人影响了您与周公子的母子关系呢?依我看,夫人不如暗中帮我们查明此案,毕竟周公子总不至于连大理寺的话都不相信吧?虽然这么做,是有些冒险会让周家被人议论,但周公子这样的深情实在难得,坊间就算要说,也该说是魏玲儿有眼无珠,辜负了周公子一番真情,到时候魏玲儿被人口诛笔伐,不也算是给夫人解气了?”
姜岚语气不疾不徐的,轻柔温和,又干净清晰,仿佛山间流淌的泉水般,不动声色就影响了旁人的思维,明明是在劝说周夫人拿出香囊来作为证据,可听在周夫人耳中,却就是有一种在为了她着想的感觉……
姜岚停了停,见周夫人的确在顺着自己的话琢磨,才接着说:
“等事情消停一些后,若夫人想要给周公子安排其他的婚事,想来姑娘家里也更放心,毕竟魏玲儿的事情闹得这么大,周家也为了找她做了不少事情,夫人你更是四处奔波辛劳不已,到时候,周公子的人品和周家的家风定然会被人传扬开,成为坊间佳话,而周公子识破了魏玲儿的真面目后,也就断了心思,更会后悔因魏玲儿伤了夫人的心,想必也更愿意听从夫人的安排,与夫人母慈子孝……这样一来,岂不是三全其美?”
“倒是……有几分道理,只要能让正海歇了心思,周家被议论议论倒也无妨,总比耽误了他的终身大事来得好哇……”
周夫人琢磨来去,越琢磨越觉得姜岚所说有理,不自觉的就缓缓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