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岚在内心撇撇嘴,恨不得立刻揭开严文栋这虚伪的皮囊,但,为大局着想,只能暂且忍耐,不动声色掏出腰间的令牌给众人看。
却正在她要说话时,外面忽然传来一阵骚动,紧跟着有人朗声呵斥:“大理寺办案,尔等胆敢阻拦?”
姜岚心神一振。
抬眼往中厅大门外望去,就见两队身穿黑底金边戎服佩戴腰刀的大理寺兵从月门处鱼贯而入,在队列中间还有两人,正一前一后大步往中厅行来。
为首那人身形颀长,气质卓然,宽大的紫色朝服上绣着代表三品文官的孔雀纹,腰间却系着代表一品重臣的镶玉金腰带,头上纱帽更是以东珠为饰,在日光下散发出莹莹光亮,贵不可言,将他的面容称得如白玉般莹润光洁,是真正的风度翩翩。
这镶玉金带与东珠皆为御赐之物,代表着皇帝对官员的恩宠和嘉奖,但当朝群臣之中,同时拥有这二者的,却唯独大理寺卿韩奕一人!
是以,一见着这身行头,中厅内所有官员便都认出了来人正是韩奕。
姜岚随严文栋立在正对着大门的主位上,虽并不知道韩奕这一身行头意味着什么,更是头一回看见他穿官袍,但却也一眼就将他认了出来,当下心中大喜,几乎双眼一眨不眨的看着他走来。
而在韩奕身后,还跟着刚刚离开忠毅伯府不久的曹穆。
“既然连韩大人都亲自来办案,京兆府的参军又去而复返,恐怕……忠毅伯之死的确另有蹊跷,绝非自缢那么简单啊……”
厅内有人认出了曹穆,不禁与身边的人低声说了起来。
但厅中原本静得很,这话一出口便落入了所有人耳中,当即就有人应声附和,“可不是么,就算忠毅伯真的有什么想不开的,也不至于在今日自缢!没准就是有人混进来做了手脚,害了忠毅伯!”
严文栋见曹穆与韩奕匆匆而至本就暗道不妙,又见姜岚望着韩奕眼含期待,自然反应过来姜岚之前只不过是在与他周旋,并非真的被他开出的条件所打动,正顾虑着自己的部署能否瞒过素有神断之称的韩奕,便听有人质疑起忠毅伯死因,脸色当即更沉了几分,内心犹如热锅上的蚂蚁,难以平静。
就在这时,训练有素的大理寺兵已经到了中厅门口,列队而站。
随即,韩奕与曹穆双双而至,众人立时静了下来,都看向韩奕。
韩奕俊脸冷肃,双眼平静无波扫过众人,最后,将目光落在了姜岚身上,眼中隐约添了几分深幽,令人更难辨别他的喜怒,片刻后才冷声问:“曹参军说有人威胁你,让你谎称忠毅伯是自缢而亡,可是真的?”
这话一出口又是激起满堂诧异,众人纷纷望向立着的姜岚。
就见姜岚点点头,直视着韩奕,语气清朗道:“是有人让我说谎,但只是利诱,还没有威胁我,而这个人,就是忠毅伯世子严文栋!我因为当时孤立无援,又必须先稳住他以免他销毁证据,所以就装作被利益驱使,假意答应了他。”
众人更惊,又看向面沉如水的严文栋。
严文栋心中恼恨,正要解释,却听韩奕声音一沉,铁面无私的问姜岚说:
“你既是大理寺的捕快,也是本官的未婚妻子,可知自己说出来的话关系重大,不仅仅代表大理寺,还代表着韩府与本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