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珠诺诺称是,忙道:“姑娘恕罪,是奴婢不该。”
苏锦歌又嗔了她一眼,随后才挂起笑容来,冲姜岚解释说:“只因奴家这琴已用了多年,虽时时保养精心呵护,今日却不知怎的偏偏断了一根弦,而奴家的双手又因要弹琴,不敢折腾,故而让云珠来换弦,岂料这丫头一时不慎,换弦时勒伤了自己的手……说起来,奴家也正是因为琴弦断了,才想起了师父。”
“是吗?”姜岚盯着苏锦歌问。
云珠手上的勒痕恰好在食指第二关节处,破皮后,又已经粘合了,虽然苏锦歌的解释滴水不漏,但,也未必就不是关窗后拉丝线时,一时不慎划伤的……
虽然还没有确凿的证据可以证明云珠去过书房,但,也不妨一试。
苏锦歌闻言也看着她,面带疑惑,似乎不明白她为什么疑问。
姜岚随即说:“不瞒苏姑娘,其实我还在书房的后窗外找到了一样证据,可以证明凶手是从后窗进入作案,作案后又翻窗出去,从外面锁上了后窗。”
“哦?”苏锦歌微微睁大了双眼,轻轻颦眉略想了想,追问:“可是窗闩是在窗户里面,从外面要如何上锁?”
“凶手用了丝线类的东西将窗闩杆体拴住吊起来,等两面窗扇都关好后,再把吊着的杆体放下,这样杆体就能掉进卡头里,好像是被人从里面关着的一样。”姜岚说到此处,故意顿了顿,看向云珠的手。
语气颇有深意的说:“本来,凶手关窗后只要把线从杆体上抽出来就行了,但是……我估计凶手作案后翻窗出去有些紧张,不小心把线搅到了一起,导致轻轻拉动丝线不能将线拉出来,所以在杆体上留下了一道很浅的印痕,这印痕……倒是跟云珠手上的勒痕有些像。”
“啊?”苏锦歌又是一惊,“难不成姜姑娘怀疑是云珠……”
云珠听见这话当即跪在地上,慌忙解释说:“姜姑娘明察,奴婢从未去过书房,一直侍候在姑娘身边。”
苏锦歌笑着随即接话:“是啊姜姑娘,云珠手上的勒痕的确是琴弦弄出来的,若姑娘不信,不妨让云珠打开琴盒,将断了的琴弦取出来,姑娘一看便知。”
那姿态,着实是大度得很,似乎半点也不在意姜岚的怀疑。
说完也不等姜岚点头,便示意云珠去取琴盒过来。
云珠立刻就去了,抱着琴盒回来小心翼翼横在茶桌上,当着众人的面将琴盒打开。
苏锦歌用的琴正稳稳当当放在卡槽中,除了用来卡住琴身的卡槽外,琴岳山那端还有一个小的暗盒。
云珠扶着琴盒盖子,苏锦歌便亲自动手将暗盒打开,就见里面放着几条盘得整整齐齐的琴弦,此外,还当真有一根断弦。
“奴家时常外出献艺,为防意外,总是会备上几根琴弦,今日恰好派上了用处。”苏锦歌说着,将那根断弦取出来,双手递给姜岚看。
简直坦然得不能再坦然了。
姜岚心中虽然还是怀疑,但也不好多说什么,当即道了歉。
苏锦歌将琴弦放回去,又是以云珠收好琴盒,而后笑着说:“姜姑娘不必如此,虽然奴家不如姜姑娘有这样的本事,可以与男儿郎一同查案,但道理还是大致懂得一些的,既然是查案,那发现了疑点就总要查明才是。”
“多谢苏姑娘理解。”姜岚应着,“既然苏姑娘已经将话说到了这里,那我也就不多寒暄耽误苏姑娘的时间了,其实现在郭大人的嫌疑已经洗清,因为从凶手作案时穿的衣裳上残留的痕迹来看,凶手是一名身形瘦弱的人,也极有可能是女子,而发现衣裳的厢房又恰好和姑娘之前休息用的厢房在同一个院子,所以……目前而言苏姑娘与云珠的嫌疑是最大的。”
“那……奴家该怎么做呢?”苏锦歌问。
仍是不慌不忙,看上去完全就像是个无辜的人,想要请教该怎么才能洗脱嫌疑。
“凶手作案时打翻了砚台,所以在衣裳上留下了墨痕,还请苏姑娘和云珠与我一起去里间,让我检查一下你们衣裳上有没有墨痕,如果没有,那么以目前的证据来看,也不能确定凶手就一定是你们二人。”
原本,姜岚他们在书房中发现墨水洒了之后,想的是可以检查鞋子和衣物,看看会不会沾染了墨痕,从而证明她们去过书房。
但因为凶手行凶时连鞋子都一起换了,所以就不能再按照原先设想的去查,只能看看,会不会有墨痕透过长衫与中衣,侵染到她们原本穿的衣裳上去。
苏锦歌听罢,当即轻轻舒了口气,“原来是这样,那姑娘只管查便是,奴家二人定当配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