毕竟此次她命人放火烧山,虽意在断南诏军粮草,却也趁机让他折损了一些人马和辎重,那梭子山地形曲折,大火之中必定还有人走散。
说不定,比她料想的后果还要严重,所以流云才只能先让定州城乱起来,让镇南军分身乏术,然后再趁乱入城,以此节省兵力……
那么他安插的人看见城门关了必定会煽动百姓的情绪,即便白将军去了也未必有用。
“郡主……小人来禀报时,还有源源不断的人往城门那边涌,里头还有不少妇孺……小人不敢说巡防司关了城门是错,毕竟这节骨眼上,若百姓出城后反遭杀害俘虏岂不是糟糕,可小人觉着……大家现在都相信南诏人要攻城了,也相信了您和王爷已经……就算有白将军在,恐怕也未必能安抚得住……”
何东家见姜岚不吱声,忍不住大着胆子说了心中想法。
他的女儿便是因为战争失散的,他这些年来无一刻不恨南诏人,更恨战争所带来的乱象。
今日在玉石馆门口瞥见那么多携妻带子的人往城门涌去,他一下就想起了自己和女儿失散时的情形,实不愿看到其他人也有此遭遇。
“东家的意思我明白,我也知晓,巡防司虽不得不关城门,却也的确给了细作机会更加煽动民心,加上我与父王久未露面,城中本就有相关谣言,或许对我与父王遇刺之事早就将信将疑,今日骤然传出消息来,还许多人往城门出逃,百姓们自然难免恐慌,城门一关……便更慌了。”
姜岚话落,扮做家丁模样的鹤鸣也匆匆进了门。
见何东家在内诧异一瞬,但观二人状态,便知道何东家是为了城中乱象而来。
“说吧。”
姜岚之所以没有着急动作,便是在等鹤鸣的消息。
“今日的谣言起于城中西边和南边,继而向全城扩散。”
鹤鸣之前受姜岚的吩咐,严防城中各处出现谣言,今日谣言一起,他与部下便追出了谣言散播的轨迹。
姜岚等的也是他来禀报这些。
他接着说:“当中,有三个点都是贺家细作的据点,还有一些带头的人已经潜伏城中几十年,像是从祖辈就入城,娶妻生子一直生活至今,所以此前我们清查城中细作时才没有将这些人给挖出来。”
从祖辈便入城……算下来,贺敬之如今也是当爷爷的人……
姜岚听罢心中一紧。
看来,南诏人真的从几十年前便布下一盘大棋,为的便是一朝击溃大周,说不定……京中也会有乱。
她当即不敢耽搁,吩咐说:“派人去衙署将这些人的户籍都找出来,将贺家细作据点全部缴清,留活口下狱严审,你陪我回府。”
“郡主这是……”
鹤鸣听见最后一句话愣了愣。
“是时候露面了,流云既然已经动手,我也不能让他太顺利了,觉得无趣。”
姜岚说着,人已经起身收拾起书桌上的重要物函。
鹤鸣见状也不再迟疑,当即一声哨响,一名黑衣护卫片刻便出现在院中,随后领了鹤鸣吩咐又飞速撤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