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音未落,一场箭雨突然落下。士兵甲下意识把羊肉丢出去,想要去拿靠在城墙边的盾,然后被几箭射中躯干,直挺挺倒下没了声响。
“快去找魏总兵!”
士兵乙一把将士兵丙丢到后面。士兵丙一边躲避着箭雨,一边听其余的战友们紧急集合的声音。铁与布制的盔甲终有弱点,没人能够毫无防备地在箭雨中穿行,士兵乙也是如此。
“敌袭!是敌袭!”
火把瞬间点亮了守关。鸣镝的呼啸声撕裂了睡着将士的睡梦,在边关待久了,边军的警惕性都不低,迅速整合好迎战。
只见远远的黑暗中,几十号人马朝着边境不知死活地过来。
“魏总兵,看样子,还是和以前一样是袭扰……”
“今日很不寻常……”
魏总兵了望一番,张弓射死一个他看见的敌人。
“虽然十年一次,算来时间也差不多;但往年不过是普通的袭扰,今日竟用了鸣镝。难不成……”
他抬头眯眼,随手往城楼远处丢去一个火把,希图照亮远处的一刹景色。他忽得眼前一黑:远处一大片火光突然暴起,大军如密密麻麻的蚂蚁压境,真真是“黑云压城城欲摧”!
今日岂是简简单单的几十人数的普通袭扰!
“立刻向全城百姓释放信号!你们两个,把这檄牌六百里加急送至继州,让他们加派……”
话音未落,几支箭已经呼啸而过。
“遵命!”两名士兵接过檄牌,下城楼去。与此同时,一名士兵架好强弩,向天空射出一支特制的箭。那箭一离开弩的束缚,便在了望台上几丈的位置炸开,发出巨大的爆炸声和亮光即便是城中最偏远的地方也可以看见这束光。
果不其然,城里的光点迅速增加,百姓们纷纷从睡眠中惊醒,点燃了警示火把。平军的队伍愈发压得近了,魏总兵指挥众人向下射火箭,不少平军中箭倒地,但更多的平军踩过他们同伴的尸体,搭建起可以抵达城楼的云梯。
“下火球,继续射箭!”
一声令下的同时,已经有平军争先恐后登上云梯。众人领命,将草球点燃,往云梯上扔。有些平军被火球砸中,从云梯上翻落,连带着后面登上的平军一同遭殃,下面一片被火燎伤时的惨叫声,以及皮革烧焦的味道。
底下的平军嘶吼着,完全没有停下的意味。到此魏总兵已经铁下心,他知道今日自己是下不得高楼了。也好,儿子,儿媳,孙女没有一人现如今还活着,老夫正好也可下去陪他们了。
想到这里,魏总兵手下的箭愈发快了。
爬上云梯的平军身上已都开始见血,魏总兵立刻一挥手:“浇金汁!”
滚烫的金汁劈头盖脸浇下去,刚刚经历过火球的平军根本来不及反应,云梯上的更是逃无可逃,被浇了满身。烫得一头栽下去的大有人在,可接踵而至的平军很快用盾牌阻挡火球和金汁,并迅速爬上了城墙!
爬上城墙的平军与梁兵很快打作一团。平军的武器有些不同寻常,多是狼牙棒等钝器,沉重非常,一棒抡过去,便能将人和剑一同打折。许多梁兵一剑尚未刺过去,就被拦腰打碎了内脏身亡。
魏总兵与其中几名平兵周旋,手下刀剑泠泠,寒光大闪,平兵叫他杀了好几个。忽得又一阵鸣镝,乱箭又飞过来,魏总兵再挡已经是露出破绽,叫背后的一名平兵一棍抡到墙壁上,倒下了。
“魏总兵!”
“立刻保护魏总兵!”
有梁兵背起魏总兵,在别人的掩护下将其抬下城楼。混乱的棍声、刀剑声、嘶吼声在魏总兵的耳朵里都渐渐远去了,他只听到了火把燃烧时发出的噼啪声。
“魏总兵,挺住!我们立刻为您找医师来!”
魏总兵大呛一口血:“杀!杀!”
说罢,他就没了气息。
来不及悲伤,两名梁兵确认他死后只好重新回到城楼作战,很快也牺牲了。
平兵如山倾,很快占据了城楼。台上的梁兵少说也有几百人,已经全部化作普通血肉,和着平兵的尸体一起堆砌在城墙上下。
平兵叫嚣着冲下城楼,往燕桓城中直奔而去。一路长驱直入,加之城楼大捷,使得平军士气格外高涨,便是砍杀过去的无辜燕桓百姓便有数百人,其中甚至有孩子和老妪。
燕桓百姓中的青壮年自然不会允许这种情况发生。由于身处边境,每家每户都有基本的应对措施。他们很快抄起自家的武器,沿街砍杀过去。
平兵从未如此深入过。往年都是袭扰一番,抢点钱粮也就罢了,抢不到也无伤大雅。然而今日他们却一路往里横冲直撞,凡遇到店铺家舍就丢火把,一路上抓鸡、抓羊;遇男人便杀,遇女人便抢,不少女子为了挣脱束缚而被当街一棒打死。
“杀!杀他贼狗才的!杀平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