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云无奈的笑了笑,连苦极的药汁都不能让他稍稍眉头紧皱,而卫长临的几句言语便可轻而易举的让他满面愁容。
“啊我……我这是在世道上摸爬滚打惯了,不油嘴滑舌一点哪里赚的到钱过日子啊……这不落了个口疾,还积不了口德了嘛。”乔申洛立马嬉皮笑脸起来,一副纯然讨打的模样。
“……说的也是啊。”祁云看着,不免弯起嘴角笑了起来。
他确实也没体会过这真正的世间疾苦,又如何能知道对方之前都遭遇过什么呢?如今所得,都是曾经用自己所丢失的事物换取的,得失皆有因果吧……
“好了,我也不打扰公子休息了,这便先回药房,那处还有几副药需备上。”乔申洛拱手一礼,便抬步退出门外去了。
祁云不说话,只是微微点了点头。目送着乔申洛离开。
钟肃也不说话,立在一旁静静看着窗外风声扫叶,灰白色的发丝掩住狭长的眼睑,神情莫名沧桑。
祁云不免察觉到,也向他的目光一同看去。
木雕窗外诚然一幅三月春光,天幕湛蓝云若游丝。暖风徐徐,吹得嫩绿枝叶颤动不止,也将岁月拂的温婉绵长。
“……此番回宫……可还有其他敌手?”祁云缓缓收下目光,淡淡的对着钟肃问道。
钟肃闻言,回过神来立马回复着:“东宫太子,尚坤殿二皇子连其贵妃一派,手段狠厉。鎏芳殿四皇子自成一派,其母萧妃稍有得宠,但极少参与纷争,但……也不得不防。
七皇子与五公主乃秦贵人所出,位低势弱,况且七皇子常年神志不清,已经不适合作为争储的人选。至于六皇子……才疏学浅,鼠胆之辈,其母舒嫔虽得皇上宠爱,但是也担不了什么局面,倒不足以成为阻路之石。殿下还想问些什么?”
祁云闻言,垂下眉眼细细思索着,然后道:“那太子可与哪些官员私下交往频繁?还有……四皇子手下确实没什么动静吗?六皇子的亲母是什么背景?”
“太傅,右丞,辅国将军还有……太尉都与太子私下有过往来。但尚书令始终未站定哪一方,少数旧臣愿支持殿下,遵循旧制立嫡长子为储君。但是如今太子与右丞污浊朝廷,新臣交钱财便可买官,旧臣实在是毫无立足之地了,恐怕过不了多久,太子的势力必将权倾朝野。
四皇子殿中消息闭塞,实在探不出什么消息来。不过六皇子的亲母倒是只专注于如何争宠,储君一事并无暇顾及。”钟肃认真道。
“不,暂时还不至于权倾朝野。皇上龙威犹在,这些人是干不了什么大动静的。只要趁机解散这些人关系,挑拨离间让他们互斗。那么便不用大费周章了。”
祁云顿了顿,然后缓缓道:“……四皇子一定有问题,六皇子亲母倒可以不着急顾虑。只是这停战期限不过半月,国库应是不断空亏,又如何支撑得起这巨款兵费?
如此便又要向百姓搜刮,民意自是怨气高涨,此时若是朝堂再不稳固,锦国存亡便只在一念之间……所以此行,先是稳住民心,再争取停战,之后才好进行储君之争。有民才有国,民心所向,便是国之山河。万事以民为先,自是无错。”
“殿下这般,总算有几分未来储君的模样了。属下深感欣慰,也算是让淑德皇后在天之灵得以安心。
殿下如今……真的是长大了……也不像小时候,总是想追着我后面跑了……”钟肃看着祁云轮廓清晰的脸庞,不禁浅浅一笑。
“钟肃哥……从前是从前,如今是如今。我自然是要比儿时思虑的更多,你现在也是一副成熟稳重的模样了,不是吗?”
“是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