伍道策点点头,知道她在担心什么,却又不知道怎么安慰她,索性就又闭上眼睛不说话。
温玉如见他不说话,心里越发担心竹青,但也没有办法,只有在心里默默祷告,乞求上苍保佑竹青不要出事。
人在无助的时候,大抵都会想起老天爷,大抵都会祈求老天爷能帮自己。
过了好一会,车厢外传来熙攘的嘈杂声。
伍道策陡地睁开眼,看着温玉如问:“玉香院的事你交待下去没有?”
温玉如笑着说:“早就跟他们说过概不接待外人,他们不会忘记。”
“你今天交待了没有?”伍道策突然冷着脸问。
温玉如心里一慌。
她跟伍道策在一起有近二十年,很少见他这样和她说话。
温玉如:“今天走的急,没特别交待下去。”
伍道策心里骤然一冽,突然预感到事情哪里不对。
忠王约他在桂园相见,说是有紧急的事要谈,越是事情紧急,越应该派办事稳健的张仁臣来才对,忠王怎么会差一个内侍过来传话?
行事一向谨慎的忠王,怎么会如此大意?
“停车,快停下来!”伍道策急急地敲着车厢大喊。
车子一阵剧烈抖动,快速地停下。
伍道策躬身快步奔出车厢,跳下车左右一望,四周已是暮色沉沉。
不远处,帝都南城门耸立在一片死灰色。
三三两两的贩夫走卒,相互勾肩搭背在路上笑骂着行走。
伍道策重新跳上车,对赶车人急切地说:“快掉头回去,快!”
赶车人一惊,忙跳下车,牵扯着马匹,在官道上转头。
“怎么回去啦?”
温玉如望着躬身进入车厢,面沉似水的伍道策问。
伍道策摆手说:“左闲可能出事了。”
沉沉暮色中,马车急驰而去,官道上留下一溜飞扬的烟尘。
左闲安静地躺在地上。
唐姑娘笑靥如花地望着地上的左闲,用洁白的丝巾边擦手边自言自语地说:“你要早说出来,何必要受这许多罪,真是自找的。”
她绕过左闲尸身,来到石子身边,摇头叹气说:“你没事藏在横梁上干什么?下辈子一定要记住,这种习惯不好,你说你今天冤不冤。”
石子眨着老鼠眼,惶恐地看着唐姑娘,心底涌起阵阵寒潮。
唐姑娘刚才对付左闲的那些手段,他不说见过连听都没听过,那叫一个稀奇古怪,触目惊心,用惨不忍睹来形容只少不多。
石子这样一个冷血杀手,此刻满嘴尽是苦得不能再苦的胆汁,想不记住刚才眼里看见的一切,心里说什么就是不肯忘记。
唐姑娘伸手从桌上拿起只筷子,慢慢蹲下身,筷子猛然往石子头顶百会穴一戳。
石子身子稍一挣扎,再也不见动静。
唐姑娘从腰间摸出个青玉瓷瓶,又摇头说:“这么好的东西,用在你们俩身上真是可惜。”
她说着话,从瓶中小心地抖落几许黄色粉末在两具尸身上。
片刻,青烟从两具尸身上冒出。
功夫不大,地上只留下两滩散发着恶臭的黄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