笛影一飞。
白影一晃。
一支胡笛,一把折扇,同时架住了直劈而下的刀锋。
唐姑娘依旧站在原地没动,用笑眼看着满脸惊愕的应梅影。
胡崽子伸手把满脸愕然的应梅影拖到一边,自己额头上已是冷汗淋漓。
胡泉儿的手一挥,唰地一声打开手上的白纸折扇,遮住唐姑娘手里黝黑的狂风落英针针筒。
他谦卑地笑着,低声说:“大小姐,快把东西收起来,现在还不是用它的时候。”
唐姑娘忽然开心的一笑,晃着手上黝黑的针筒说:“假的。”
“不管是真是假,现在都不是拿出来的时候。”胡泉儿又低声说。
唐姑娘望望胡泉儿,又看看胡崽子,又开心的一笑,用疑惑的语气说:“现在不能拿出来?”
胡泉儿点头说:“还没到时候用它。”
唐姑娘用拿着狂风落英针的手一指应梅影,冷冷地说:“你今天的运气真好。”
应梅影怒目看着唐姑娘手里黝黑的针筒,握刀的双手手背上,已经布满细密的汗珠。
唐姑娘忽然笑着说:“胡崽子,你看住她,别让她跑了。”
她说完话根本没有等胡崽子回答,人已经转身离开。
胡崽子嘴里唯唯诺诺地应承着,又用衣袖抹一把额头上的冷汗,心里暗叫一声好险。
胡泉儿合拢起折扇,指着应梅影小声轻叱:“你不要命呐!”
应梅影狠狠的瞪了胡崽子一眼,手里提着双刀愤然转身离去。
胡崽子苦着脸看着胡泉儿,一时间不敢再说话,或许是不知道说什么才好。
胡泉儿大度地看他一眼,抖开手里的折扇,也一转身悠闲的离去。
胡崽子看着自己手里的胡笛,站在凌乱的晨风中。
水耗子倚在店堂的门边上,在无聊的看着街上过往的驼队,间或跑过的快马。
突然,他眼中露出两道贼亮的喜色,脸上堆起一片谦卑的笑容。
水耗子快步迎上前去,恭敬地说:“姐姐早,耗子给姐姐见礼!”
唐姑娘看一眼乖巧的水耗子,立马笑着说:“姐姐过来喝碗羊汤。”
水耗子立刀伸手推开边上挡道的人,恭敬的把唐姑娘让进店堂。
唐姑娘刚坐下不一会,就见水耗子端来一个大托盘,上面放着一个大碗和大小两个盘子。
大碗里是冒着热气的奶白羊汤,大盘子里是堆得满满,尚冒着丝丝热气的白切羊肉,小盘子里是一撮雪白的盐巴。
水耗子谦卑的笑着,把托盘中的食物逐一放到桌上,恭敬地说:“姐姐,你先尝尝对不对口味?”
唐姑娘开心地看着面前的吃食,眼睛立时笑眯成一条缝。
“行了,你去忙,姐姐尝尝再说。”
唐姑娘挥手打发走水耗子,眼睛里涌动起贪婪的光。
水耗子知道他跟唐姑娘不是一路人,又谦卑的一笑,轻快的走开。
他又走到店堂门口,倚到门边上,开始无聊的看着街上过往的商旅和驼队。
过了一顿饭的功夫。
水耗子转身走进店堂,远远的见唐姑娘正笑吟吟的向他招手,仿佛是在专门等他进来一样。
水耗子脸上滚过一阵浅浅的笑意,赶紧快步跑过去。
他来到唐姑娘桌边,瞄一眼桌上大碗和大小两只盘子,脸上不自觉又滚过一缕笑容,心里更是乐开了花。
桌上大碗里一点汤汁都没有,大小两个盘子中的羊肉和盐巴,更是连一点残渣都没剩下,简直是比被馋嘴的猫舔过还不干净。
水耗子心里是万分的高兴,脸上荡漾着谦卑的笑,轻声问:“姐姐,还合口味?”
唐姑娘用含笑的眼神,示意他去看桌上空碗。
水耗子赶紧笑着低声问:“姐姐,要不要再来一碗。”
“够了。”
唐姑娘轻打了一个饱嗝后,指着桌上放盐的小盘子说:“这盐的味道不错。”
水耗子脸上立马一笑,竖起小手上的大拇指,用恭维的语气说:“姐姐真是高人,一尝就知道这盐巴不一般。”
唐姑娘看着他真诚的笑脸,笑着好奇地问:“这盐巴有什么奇特之处?”
水耗子依旧谦卑的笑着说:“这盐是西海出产的湖盐,在这里很是难得。它没有海盐的苦涩,比井盐又要鲜上几分。蘸它吃刚出锅的白煮羊肉,最能吃出湖羊的鲜美。”
“你年纪不大,知道的还真不少。”唐姑娘看着他油腻的小脸,用赞许的语气说。
水耗子的脸上不自然一笑,似乎是有一点不习惯被别人夸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