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危院长，”季尧突然开口问，“你是怎么看待钟林的？”

危云没有回答，反而问道：“你又是以什么身份来问我的呢？精神力受益者？还是结婚对象？”

季尧沉吟几秒，转而说起了往事：“圣玛丽安号是在帝都星和泽塔星的固定航行上往来的民用公共航舰，以规模巨大而着称，从来都不是星盗的目标，半个多月以前，季航宇携带幼子登上了圣玛丽安号，巧合的是，袭击发生了，虽然在季航宇的带头反抗下，‘亡灵’的行动失败了，但是‘亡灵’在撤退过程中还是抢走了一个育儿舱……”

说到这儿，季尧顿了顿，别有深意的看了危云眼，很快继续说道：“而我在调查中发现，这趟航行中，有位白塔的研究员随身携带着一颗心脏，被他用一个同款育儿舱内藏了起来，询问过程中，他始终坚称那颗心脏是他违规在黑市买来用于治疗的。由检查结果得知，那颗心脏是传说中某颗的克隆品……这很难不让人产生联想，也许‘亡灵’最开始的目标就是为了那颗心脏，危院长，你觉得呢？”

危云不说话，晦暗的眼底暗流涌动。

季尧接着说：“我在追查被抢走的育儿舱过程中，到了帝国边缘的西格玛星系，辗转追踪到了荒星，遇到了钟林。诚然，钟林拥有安抚幼崽精神力波动的能力，我也很感激钟林对星泽的帮助，但是，更多的是他这个人，他很特别，聪明、机智、有爱心，精神力天赋异禀，你我都知道他的精神力对那些极端分子意味着什么，我会尽我所能保护他。“

”那么……”季尧缓缓站起身来，平视危云，“危院长，你呢？”

宇宙广袤无垠，即使三方版图加在一起，也不过占宇宙的很小的空间。钟林的精神力，不说那些隐藏在边缘伺机而动的星盗、偷猎者等犯罪分子知道了会蠢蠢欲动，就是帝国本身，白塔的极端派已经让人不安，更何况那些隐藏在水面下的阴影。

而这次圣玛丽安号事件表示，白塔的极端派没有放弃通过换心解决精神暴动的方法。那么，危云作为白塔的院长，又是持什么态度呢？

事实上白塔并非铁桶一只，极端派和温和派的争端由来已久，自从十五年前危云成为了院长，宣布了要以精神力治疗精神力的方针后，就一直牢牢把持着院长的职位。可他这么多年来再也没有公开表过态，以至于，在外人看来，他的立场模棱两可。

危云没有回答，反而闲闲问道：“我听柯洁说你们三年前就在荒星认识了，如今你们结婚了，你喜欢他吗？”

喜欢吗？季尧在心中喟叹，脑中闪回了很多与钟林有关的画面，拿不准他这个问题的意思，最终还是谨慎的回答道：“喜欢。”

危云得到了回答，从衣服侧边的口袋中取出右手，支撑左手手肘，左手自然而然的搭在了下巴上，眼眸下垂，陷入了沉思中。

生物基因研究院在整个校区的最北边，平时人迹罕至，高大的铃木间，种植了很多喜阴的紫萼金牛草，没有花香，没有虫鸣，唯有轻轨旁的休息室前，种植着一片蓝色的矢车菊，在微风中舞蹈，给这单调寂静的空间带来了活力与亮色。

而现在，两人的默然无声仿佛是对花儿舞蹈的蔑视，周围虎视眈眈的铃木和紫萼金牛草霎时占据了主导，冷寂席卷了整个休息室。

良久，危云才轻声打破了冷寂，“他是我的学生，我当然会保护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