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的长安城一片祥和,百姓安居乐业。
虽然没有前隋大业初年那样富裕,但百姓们深知现在的安宁来之不易,若是再让他们经历一遍隋末乱战之苦,还不如直接死掉算了。
正因如此,永阳坊的百姓,才格外珍惜现在的生活。
老黑一家是四年前搬到永阳坊来的,一家子六口人,除了夫妇两个之外,还有两个儿子和老娘。
“全家人都靠你一人做铁匠养活,也是怪不容易的...”
每天出门做工之前,眼睛已经快瞎了的老娘,都会照惯例来这么一句。
四十岁的老黑,憨厚的一笑,挠了挠头。
“娘,你这是说的哪里话,等儿子攒够了钱,去小郎君那里请孙神仙出手,把你眼里的白翳取出来!”
“听说孙神仙他们研制了一种新方法叫做手术,治疗娘的病不在话下!”
老娘扶着水井轻声的咳嗽几下。
“就莫要把钱浪费在老身这儿了,大郎和二郎岁数都不小了,到了讨老婆的时候,你多挣些银钱,用在正途上才对!”
老黑撇了撇嘴。
“那两个臭小子都到小郎君家里做工了,一个月的俸钱,比我一年挣的还要多,又何苦让我来操持?”
说完,他背上工具袋,朝着坊里的工地走去。
原本他要去长安城里,有些小钱的人们居住的安仁坊做工,自从昨天开始就不用再跑了。
老叔公说的明白,但凡是坊里有手艺的人,都要聚集起来,为坊里出一把力。
而且给的工钱,要比去安仁坊多好几倍!
何乐而不为呢?
老黑还没到地方,一个贼眉鼠眼的后生,不知道从什么地方窜出来,拦住老黑的去路。
“这位老哥,请留步!”
老黑还以为是问路的,这些日子坊里经常出现外乡人,多半是想来这里买块地皮,坐等升值。
可谁都不是傻子,小郎君早早就交代了乡亲们,千万要把持好自己的土地。
自家现在的宅子或许只值十贯钱,说不准明年就能值一百贯!
“小哥是哪里人?想去哪里?”
老黑不止给一两个人指过路了,按照老叔公的吩咐,但凡是有外乡人过来问路,都要把他们送到坊东的几户去。
那几户住的都是小郎君请过来嘴皮子利索的人,能顺顺当当的把这些人送走。
贼眉鼠眼的后生上下打量老黑几眼,悄悄把他拉到隐蔽处。
“这位老哥家里可有宅子售卖?”
老黑把脑袋摇的像拨浪鼓一样。
“没有没有,俺家就一座小院子,家里六口人都要住,若是卖了,俺家非得风餐露宿不可!”
年轻后生没有感到沮丧,嘿嘿一笑。
“老哥有所不知,就算你不卖宅子,过段时间也会有人把你家的宅子推倒!”
“到那时候全家人都得风餐露宿!”
“这可不是我危言耸听,外边早就传开了!”
老黑也是傻人有傻心眼,故作惊讶的说道:“真的假的?俺可没有听说!”
“俺只知道,俺家的孩子肯定会越来越金贵,坊里的老叔公不让卖!”
年轻后生又看了看左右,压低了嗓音说道:“不怕告诉你,你们坊里的小郎君,早把这块地给卖了!”
“迟早他会把你们都赶出去,把你们的宅子全部推倒,给富人们盖外宅!”
老黑心中一动,表面上摆出一副慌张的表情。
他心中暗暗想道:“幸好老叔公提前跟俺们交代了,否则非上了这小子的套不可!”
“既然如此,小兄弟你不如给俺想个办法!”
年轻后生嘿嘿一笑。
“我就是来救你们的!”
说着,他朝天上指了指。
“我上头有人,若是你把宅子卖给我,那小郎君纵是有通天的本领,也不可能把宅子推倒!”
“到时候等风头过去,我再按原价把房子还给你,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