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腿长,步子大,速度又很快,江岁跟起来有些吃力。
她几乎是一直被他扯着才勉强跟上他。
他攥着她手腕的手,力道很大,她有些吃痛,忍不住又低低地叫了他一声:“哥……手疼……”
这下斯年的脚步忽然停下来,他转回身看了眼,被他攥着的白皙的手腕已经泛起了一圈微红。
斯年松开手,眉头蹙的很紧,看着江岁。
江岁用另一只手揉自己发红的手腕,斯年的视线突然又落在她的手指上。
江岁之前被门夹破的手指现在已经结痂,早就消肿了,只是有些淤血未散,看起来还是青紫的。
她看斯年一直盯着自己的手,怕他怀疑,她想马上收起那只受过伤的手,却被斯年忽然攥住。
他的目光直直地对上江岁的眼,声音沉冷地开口问江岁:“手,还有脸,到底是怎么伤的?”
江岁的心一紧,他,还是怀疑了。
江岁眼神躲闪,不敢看斯年的眼。
她回答的支支吾吾:“不,不是跟你说过了吗,就,就是门掩的。”
斯年把头瞥向另一侧,片刻叹息了一声,又转过头看江岁。
“还不说实话吗?是不是去找她弄的?”
被斯年猜中,江岁无法反驳,她只能默默低下头,不吭声。
似乎是对江岁这种态度不满,斯年放开她的手,开始大声质问:“你为什么要去找她?我都说过了,我的事我自己解决,让你不要管,你就好好的读你的书,好好准备出国留学的事,为什么不听话!”
江岁低着头,眼泪不争气地流下来,砸在青石砖地面上,散成一朵朵小花。
但她还是不吭声,斯年也拿她毫无办法。
他又在气头上,只能严厉地吼她。
“江岁,你说话!”
这还是江岁第一次听见斯年这么疾言厉色地吼她。
她不可置信地抬头看斯年。
心底的委屈,压抑,痛苦,此刻一起涌上来,全都化作刀,刀刀割向斯年,也割自己。
江岁歪着头满面泪水,狠狠地瞪着斯年喃喃说:“我为什么去找她,你不知道吗?看到你痛苦,我也会跟着难过;看到你时刻压抑着自己,我也会忍不住觉得窒息。是我想你早一点解脱,所以我才自己犯贱,主动跑到她那儿去找虐!”
说着江岁低头伸手抹了把自己脸上的泪,又重新看向斯年。
此刻天已经黑透,他们站的位置没有路灯,远处的路灯灯光照射过来,有些昏暗。
江岁仿佛看到了斯年眼里有亮晶晶的东西在闪动。
她顾不得去思考斯年眼里的那到底是什么,此刻她就像是浑身脱力了一般,双肩也耷拉下来。
她低低地对斯年说:“我知道了,我以后再也不会管你的事了,再也不会了。”
说完她转身,一步步走开,离斯年越来越远。
斯年站在原地,眼看着江岁逐渐消失在远处无尽的夜色中,他的腿却僵硬在原地,迈不出一步去留住她。
他也不知道自己在原地站了多久,最终才拖着疲惫的双腿回到店里。
进门后,他落下卷帘门反锁,然后就呆坐在一楼的椅子上。
室内一片漆黑,他也无心去开灯。
他的心现在一片乱麻。
他不知道自己固执的坚持,还有没有意义?
事情得不到任何进展,他痛苦,江岁也跟着痛苦。
可让他不去想那么多,不顾一切一次,他好像又做不到。
该怎么办?
他好像陷入到了一个死胡同里,找不到出路。
正当他毫无头绪,满脑子混乱的时候,门口的卷帘门被人砸的震天响。
斯年的心一惊,脑子里最先冒出的想法是越权(大金链子)那帮人又来了,他现在是真没心情应付他们。
他索性不出声,装没人,能拖一天也好。
可砸门的声音,却一直没停,声音震的他耳朵疼。
最终他只能无奈起身去开门。
卷帘门慢慢上滑,在看到站在门前的瘦弱身影时,斯年当即愣住。
是江岁!
他没作声,不知道该说什么。
他没想到她都被他气跑了,居然还会到店里来找他。
江岁也没说话,此刻她两只眼睛哭的红红的,有些发肿。
她越过他,进门,凭借着门口透过来的光线,直奔楼梯,上楼,开灯。
江岁在二楼的小客厅里站了一会儿,才听见铁楼梯发出沉重地“咚咚”声,频率很慢。
似乎又过了有一分钟,她才见到斯年出现在二楼。
他在楼梯口停住脚步,没有出声。
江岁盯着他看了一会儿,声音异常平静地对他说:“我回来找你,是有几个问题想问你,问完了,如果你还是同样的选择,那我不会再打扰。”
斯年一直垂着眸,神色复杂。
江岁朝他走了两步,站到他面前,目光炯炯地看着他。
“斯年,你看着我的眼睛,回答我……”
江岁的语气很温柔,但却带着一种不容置疑。
斯年只能抬眼,与她视线相对。
她开口悠悠地问他:“你喜欢我是不是?不是哥哥对妹妹的那种,而是男生对女生的那种喜欢,是不是?”
斯年眉头微蹙着直视江岁,他眼中闪过挣扎,沉默了一会儿后,他开口,声音又低又沉,无比坚定。
“是!” 「啦啦啦~我们的年年岁岁终于要敞开心扉了~哦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