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隔六年,她又一次听见他对她说这句话。
可这六年却仿佛隔着千山万水,磕磕绊绊他们之间终于还是发生了,虽然晚了六年,但她还是喜悦的落泪。
有一滴温热落在斯年脸颊,他察觉,抬起头看她。
见她已是满面泪水,他有些惊慌失措,帮她擦眼泪的同时又低声问她:“怎么哭了?是很疼吗?”
江岁朝他摇摇头,一把环住了他的脖子,整个人埋进他怀里。
“我只是觉得这一天来的虽然有些迟,但究竟是到了,这些年也不算空等一场,哥,你终于是我的了。”
听了江岁的话,斯年心中酸涩。
“对不起……岁岁。”
江岁用手一下捂住了斯年的嘴:“别说对不起,你总是和我说对不起,可谁又来和你说不起呢?”
明明那个受到伤害最大的就是他自己啊,江岁觉得是命运欠了他一声对不起才对。
“哥,别自责,也别觉得内疚,这一切都是我心甘情愿的。”
听见她这样说,他无声搂紧了她,脸颊贴近她的额头用力地蹭了蹭。
此时的斯年心里也是感慨万千,兜兜转转该发生的还是发生了,面对江岁他既欢喜又愧疚。
明明不能陪她很久,却自私的想占有她的身心。
可他又能怎么办呢?
心底里的爱意是不管怎么努力也克制不住的。
如果早知道是这样,他们就不该浪费那么多的光阴,这一切都该归咎于他。
是他低估了江岁的执着,才错过了这六年。
在接下来有限的时间里,他要拿什么来疼爱她呢?
好像也没有什么比实际行动更有说服力了。
夜色朦胧中,斯年又一次亲吻了江岁的额头。
江岁在他怀里眯着眼,无比享受此刻二人间温存的感觉,她甚至想要命运给他们的时间能多一点,再多一点,她也想和他能有天长地久。
人都是这样子的,尝过甜的,就不太能接受苦。
江岁忽然扬起脸面对斯年,神情严肃地叫斯年。
“哥。”
“嗯。”
“和你商量件事吧?”
“什么事?”
斯年的嗓音里还略带着情欲后的嘶哑感,低低沉沉的,江岁听着就莫名的觉得心安。
“哥,手术吧,我问了mark医生,不是完全没有治愈的可能,尽快手术活下去的几率还是很大的。”
见斯年眸光微沉,江岁又忽然抱紧了他。
“哥,其实我也是个骗子,我说不在乎天长地久,也是骗你的。我也想要你能一直陪着我走下去,所以,就当是为了我,就试一次好吗?mark是国际上顶尖的神外专家,他说……”
江岁还没说完,斯年的手指就在她的脸颊滑过,最后捏住她的下巴,在她的唇上轻轻地吻了下。
“好,我同意手术。”
江岁有些惊讶,没想到他居然这么容易就答应了。
“我的话都没说完呢,你就答应了?你都不问下手术的成功率,或者风险有多大吗?”
斯年忽然就笑了下,手指轻勾着她的发丝说:“机遇与风险是并存的不是吗?我本来已将生死都看淡了,只是因为有你,我才希望能活得更久一点,我不怕死,我只是怕你会失望,既然你希望我接受手术,那我就听你的,我永远无条件的相信你。”
斯年的一番话,让江岁心里既欢喜又有些忧伤。
连她自己都不知道手术到底能不能救斯年,她只是单纯的相信mark专业角度的判断,而斯年则是无条件的相信她。
以性命相托,这得是多么大的爱和勇气才可以?
江岁忽然又凑上去吻斯年,一下一下啃咬,一寸一寸舔舐。
仿佛现在对他说什么话都抵不过这浓烈的纠缠。
这一晚,江岁好像身处在无边无际的大海深处,时而漂浮时而沉溺,如梦似幻。
只有那股隐隐约约的松木香气始终萦绕在她周围,在时刻提醒她,这是现实,不再是梦。
一遍又一遍,她像是被海浪卷起,又坠下。
有一刻她觉得自己快要承受不住了,却又不愿意和他分离。
快乐,痛苦,渴望,满足,似乎都是他此刻给予的,它们掺杂在一起,她仿佛就要海中生生溺死。
因为对方是斯年,是她心心念念,爱了很多年的男人,就算是死,她也愿意。
在这场沉浮中,江岁渐渐被折腾的虚脱,她也不清楚到底是什么时候结束的。
她只记得,她合上沉重的眼皮前,斯年正在床前弯着身子,无比轻柔地帮她清理身体。
夜里,睡梦中的江岁感觉到了身侧那温软的怀抱,不自觉地朝里靠了靠。
安心,踏实,一夜好眠。
第二日清早,江岁还未睁眼,就翻身朝身侧摸索。
很意外地,她摸了个空,心也一下子就跟着空了。
她惊的立马睁眼,待看见斯年正立在床前系着胸前的衬衫扭扣,她的心当即就安定下来。
她默不作声,侧躺在床上用一只手微微支着脑袋,就安静地盯着他看。
这一看,她才发现,无论过去还是现在,无论贫穷还是富有,这个男人永远都那么有型且耐看,对于她都有着致命的吸引力。
就这么静静地看着他,她的脸颊都会不知不觉的发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