餐厅里半昏半暗私密性很高，这样的氛围很容易滋生暧昧。如果斜对面坐的不是律师，身边坐的不是外甥女，薛凝霜很愿意跟许嵘玩点高级的浪漫，可惜，他的律师拿过来一份婚前协议。

婚前协议这种东西太理性，理性到可以伤到感情，但是当对方拿出这个东西的时候，薛凝霜并没有感到意外，她理所当然的认为，有钱的一方用这种方式保护自己的财产没有错。

她接过这份协议，厚厚的一沓拿在手里沉甸甸的，她说：“等我拿回去看看，这么多一晚上可看不完。”

“其实你签字就行，我不会骗你。”许嵘说。

“我得找律师看看，你的财产我不觊觎，就怕设一个坑要拿我的财产。”薛凝霜说完，笑了笑，“我开玩笑的，但是签这个东西总要找人看看才能安心，对不对？”

“霜霜……”许嵘想说什么。

薛凝霜站起身，“人人都想保护自己，我觉得这没错。你不必觉得抱歉，同样的，我找律师来看这份协议，我也不会觉得抱歉。我希望我们是坦诚的，哪怕有时候这看起来很伤人。”

“霜霜我让你签这个协议是因为我真的很想跟你结婚，我三十三岁了，也会羡慕别人有妻有子的生活。”

“我知道。”薛凝霜离开座位，“海星，我们给叔叔们弹首曲子把？”

“好。”海星很兴奋。

餐厅的一角放了一架钢琴无人弹奏，薛凝霜牵着外甥女的手来到钢琴前面，她找人问了一下，这里是允许弹琴的。

经过服务人员的同意，薛凝霜坐在了钢琴前，她先是试了几个音看看钢琴的音准不准，发现声音很准，这才两只手放在琴键上，弹了一首圆舞曲。

再没有比圆舞曲更适合餐厅的气氛了，她会弹琴还是在学校里学得，幼师这个专业，音乐算必修课。

一首钢琴曲结束，餐厅里响起掌声，薛凝霜向鼓掌的听众们鞠躬感谢，回到座位上看到了许嵘吃惊的表情。

“你怎么了？”薛凝霜问。

律师代答：“他可能没想到你弹钢琴这么有水准。”

“嗯，弹得真好！”许嵘看薛凝霜的目光带着惊喜。

薛凝霜说：“还行吧。”

见她一边说一边把散落在沙发上的东西拿在手里，许嵘急了，“你要离开？”

“嗯。”薛凝霜摇摇手里拿着的婚前协议，说：“我回去多看几遍。”

她说完话不顾许嵘的挽留，径直离开了。

律师问许嵘，“咱俩怎么着？”

“吃完再走。”

“得嘞！”律师笑着说：“我就知道你不是重色轻友的人。”

两人在餐厅里推杯换盏，薛凝霜则走在漆黑的夜色里回忆。

回忆她和匡鑫的初遇，相知与相许。重生一世这些都离她远去，薛凝霜抹了一把脸。

“大姨在生气吗？”

“没有。为什么这么问？”

“我感觉你好像很生气。”

薛凝霜笑了笑，说：“我只是在思考。”

“思考什么？”海星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