君离拿被子捂住了头,痛苦地道:“天哪,鹤归你都不用睡觉的吗?这么早来叫我干什么?”
“启程,去苍梧。你爹来信,有事做了。”
门外的人毫不客气地推门进来,名叫鹤归的青年一脸冰霜,竟然是昨日与钱家公子抬价的冰疙瘩。
怕是任谁脑洞大开也想象不到这个神仙一样高冷的人物会是一个骗财惯犯的托。
“惯犯”君离再也没有昨日翩翩公子的半点影子,他将自己捂得更紧实了些,赖在床上不起:“不急不急,有什么事大过睡觉?明天启程都不算晚。”
鹤归皱了皱眉头,语气不那么友善:“会有麻烦。”
君离自然知道鹤归指的麻烦是钱家的麻烦,不过他尚没有把钱家那傻儿子放在眼里,只是对鹤归道:“怎么,你生气了?怪我不该让你当托?”
鹤归本不想提及此事,被他提了不该提的那个壶,脸上一阵发青:“你那简直是……”
见鹤归憋了半天也没憋出一个词,君离笑道:“是什么?逼良为娼?”
鹤归的脸色又青了一度。
君离懒懒地斜卧在床上,打着哈欠道:
“我爹叫我出门历练,可给的呢就那么几个铜板的盘缠,这一路上我要养活自己,还要养活你,不做点小‘生意’,难道我要带着你这块冰疙瘩沿街乞讨去?”
这番话看似有理,实则无理,鹤归想不出如何辩驳,只得闭口不言。
也不知道他爹对他带着四千两银票在外“历练”作何想法。
君离一直赖到日上三竿才收拾行李出屋。
二人下得楼来,君离一眼就看见坐在桌前喝茶的黄衣少女,正是昨日那位出价不菲的酒窝姑娘。
“不好。”鹤归低声道,“那姑娘知道琴是假的。”
君离一听,连忙拉着鹤归往回避,可惜晚了,叶亭曈已经发现了他们,放下茶杯笑意盈盈地走了过来。
“公子起得够晚的,让本姑娘一阵好等。”叶亭曈显然是故意在此守株待兔。
她看到君离身后的鹤归,露出一丝意外:“倒没想到你俩是一伙。”
君离只好赔笑道:“这位姑娘说的话我听不太懂,你我素不相识,不知有何贵干?”
见他装作不识,她拱手道:“乐游派叶亭曈,现在认识了。”
听她报出家门,君离反倒松了一口气,心中暗道:“喔,乐游派啊……一个位居十八线以外的修仙小门派嘛……”
谁料叶亭曈的下一句话便让君离差点没站稳脚。
她指着君离手臂上的银镯子,开门见山道:“既然‘伏羲琴’已经回来了,你也赚够了四千两银子,不如我再出五百两,你将它卖我,如何?”
未修炼到一定境界的人根本无法看穿阿音的化形之态。
君离凭她这一句话和昨日的种种表现,认定她的修行境界远在自己之上,是个不好糊弄的棘手人物。
君离眼珠一转,将叶亭曈拉入旁边的空房间里,两指敲敲手腕,银镯子便轻盈地落下地来,变成了一只通体黝黑的猫。
“姑娘,实在不是我不想卖,而是阿音太过依赖我,不肯跟其他任何人走的。
我若勉强将它卖给你,它也不会听你话呀。阿音,你说对不对?”
“咪呜——”君离低头一看,只见阿音那小叛徒正来回蹭着叶亭曈的脚踝,叫声极尽谄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