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亭曈听完之后不禁想,如果换做是她,她也会这样大义灭亲么?
不,她做不到。
但是她知道,站在江青鹭的立场,她一定极恨将姐姐拖入万劫不复之地的叶寻雪。
叶亭曈甚至替江青鹂感到不值。
许多年来随着成长和年月稍稍打开的心结,再次将叶亭曈困了起来。
袁善将君离四人带到了蜀山掌门殷元良的房间外。
一只灵犬见到陌生客,高声狂吠起来,袁善连忙将它拴到了一旁的狗舍里。
他安抚好了灵犬,才向君离等人道:“稍候,我向掌门通报一声。”
君离环顾四周,这是一个独立的院子,挺大,院中最显眼的是一架至少三丈高的水运仪象台。
仪象台以水轮驱动,分为三层,正面对着掌门房间,有木梯上下。
第一层是精密的报时装置,每到一定时刻,报时装置中的木人都会击鼓和指示时间。
仪象台的第二层用于放置演示天文的浑象,表面刻有恒星及其方位。
第三层则建有一个板屋,屋内安放一架观测天象的浑仪。
此刻刚好到申正,先是一层的绿色小人“咚咚咚”地击鼓九下,然后红色小人“叮叮叮”地敲锣四下。
声音虽不大,但院中的人恰可听到。
不一会儿,袁善从屋内出来,向君离等人道:
“你们赶的时间可刚好,掌门才针灸完毕,请你们几位进去呢。”
进到房中,只见一位方脸中年男子正披着外衣坐在床榻上。
君离认出他便是几十年前有过一面之缘的殷元良。
殷元良看上去并不显得虚弱,只是面上微微带着些不自然的青色。
在床榻旁边站着一个长老服饰的男人,应该就是方才袁善口中的华尧年。
他身长足有九尺,一张脸又瘦又长,两条细长的胡须从上嘴唇两边垂下来,乍一看活像一条鲶鱼。
本是十分喜感的样貌,但他的表情却分外严肃,眉头始终攒成一团,使他成了一条生气的鲶鱼。
君离等人进来时,正听见一位年轻的医师与殷元良道:
“……毒性暂时压制住了,这几日床上静养就无妨。”
殷元良点了点头,用目光示意了一旁的华尧年。
华尧年便吩咐袁善道:“你将顾大夫带回原处,好生招待着。”
那位顾大夫抬起头来。
君离看到他的脸时,第一念想到的是“奶油小生”四个字,因为很多女人大概都要嫉妒他白里透红的肌肤。
再看第二眼,又觉得他天生一张医者的脸,眉目温和,莫要说杀气,就连一丝坏脾气也看不出。
假如他面容老一点,大概能用“慈祥”二字形容。
直至第三眼,却又从他的“慈祥”里觉察出一丝傲气来。
这傲气少一分太软,多一分太硬,恰到好处地糅合进了他的温和里,像无定形的水中放入了几方冰块,添了凛冽的风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