街上萧条得很,到处遍布着身披红色斗篷的人,看架势是新城主的手下。
这一个个跟要出嫁的大姑娘似的,腰间却佩着三尺三寸的长刀,随时可让人血溅当场。
城里的居民们将这群红衣人称作“赤鸮”。
“这新城主也不知什么审美,不知道的还以为城里办喜事呢。”
君离一面嘟囔着,一面拉着叶亭曈避进了巷口一家“客来酒肆”。
酒肆是洛氏的联络点,里面倒是如常坐着宾客,看样子新城主照旧例给幽都山的近邻留了几分薄面。
叶亭曈轻轻拨开窗扇,从店内暗暗观察着红衣人的一举一动。
“竿儿,给我沽一壶上好的春风酿!”君离吆喝了一声。
“少爷,你怎么来了?”瘦竹竿似的掌柜迎了上来。
掌柜秃顶很严重,是根光溜溜的竿儿,一颗明月似的头颅在人群里特别显眼。
他向君离道:“最近城里不太平,还是小心一些的好。”
君离小声向掌柜的打听道:“这新城主什么来头?”
竿儿习惯性地摸了摸他的脑勺,后脑的地方已经被他摸得油光锃亮的,“我着人去打探了,摸不着底儿。”
“他成日里戴个面具,神神秘秘的,至今无人见过真容。”
“只知是个厉害角色,上任三天就把那帮不安分的部下治得服服帖帖。”
君离想了想,从袖中摸出一样物什,隔着袖口给竿儿瞧了一眼,随后低声在他耳边说了句什么。
叶亭曈回过头,正看见君离将衣袂一抖,那物什就隐没了身影。
她从窗边走到他身侧,道:“这群‘赤鸮’训练有素,绝非普通的乌合之众。”
“幽都城常年混乱,如今有个能人来管管,是件好事。”君离见惯了幽都城的权力更迭,没有叶亭曈那样大惊小怪。
他将沽满酒的壶挂在腰间,拉着叶亭曈离开了酒肆。
离开幽都去往大玄峰的路上,叶亭曈忍不住问:“你去酒肆就为了给仙界的旧友带壶春风酿?”
“是啊。我那位旧友嗜酒如命,若不带一壶给他,非被他赶出仙界不可。”君离拍了拍腰间的酒,笑嘻嘻地道。
“你方才同掌柜的说了些什么?”叶亭曈问道。
“我……给他瞧了瞧天玑钥的模样,让他派人留意一下,看能不能找到失窃的那几枚七星钥的下落。”君离道。
叶亭曈摇头道:“这恐怕很难。”
君离沉默地笑了笑,不知在思索些什么。
二人御剑上了大玄峰。
受三界罅隙间力量碰撞的影响,大玄峰与幽都山虽咫尺相望,景色却天差地别。
山顶是一片皑皑雪原,云从身边流淌而过,留下侵骨的凉意。
山崖旁,有一块长而窄的平台,台上缀满冰凌,像无数双仙子的素手伸向天空,指尖所向的方位正是天边那一轮明月。
“此为追月台,是仙界的入口。”君离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