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就在昆仑山麓的小树林里,他忽然毫无征兆地倒了下去。
叶亭曈惊慌失措地从藏身处出来,只见君离脸上一片死灰,一只手正死死地抠着胸口。
拉开衣襟一看,他心脏处原本那道金色闪电状的伤疤竟往皮肉里又延伸了几分。
霜月的声音急吼吼地从君离胸口的白玉坠子里传出来:“快用灵力冲刷他的神门、心俞、至阳三处穴位!”
叶亭曈连忙照做。
谁料刚刚打入灵力,霜月就叫了起来:“不行不行不行!找个修为更高的人来!快快快!他心脉将断,我要撑不住了!”
可是,不说这里是昆仑派的地盘,就这山麓树林人迹罕至,她到哪里去找修为更高的人?
叶亭曈急得发慌,一筹莫展之际,她忽然记起君离与钱万两在幽都城郊分别的时候,她偷听到的他们的谈话。
君离托钱万两调查纪柔儿,二人约定如要会面,地点就在昆仑山麓小树林的木屋里。
叶亭曈匆匆叫醒君离手腕上的阿音:“这小树林里有间木屋,你去找钱万两,尽快把他带过来!”
在她灵力几乎要耗尽的时候,钱万两终于跟在阿音身后跑了过来。
“朝霞姑娘?你怎么也来了?”他看到倒在地上的君离,大吃一惊:“他怎么了?!”
“他旧疾发作,心脉将断。”叶亭曈飞快地问道,“需要找一个修为高深的人,但最好不是昆仑派的。”
君离与昆仑派尚算盟友,倒不是避讳他的行踪被发现,而是因为君离的伤牵扯到他白霓裳之子的身份,叶亭曈不敢大意。
钱万两有些为难,“这附近哪里有这样的人?要不叫我师父来吧,他虽然看着不靠谱,但心很好的,不会出去乱说话。”
她的灵力已然不济,权衡利弊,保命自然比保密重要,叶亭曈只好同意,二人把君离抬回了木屋。
三炷香后,看着君离的脸色逐渐恢复正常,吕弘道缓缓收了功。
“他的身体已经到了极限,我这么做只能暂时缓解他心脉的压力,但不是长久之法。”吕弘道说。
叶亭曈着急道:“他……他还能坚持多久?”
“长则十余日,短则……”吕弘道摇了摇头,没有说下去。
叶亭曈只觉整颗心没有止境地往深渊跌落。
吕弘道面色沉沉地看着君离的衣襟,不知想到了什么,却只说:“等他醒来,你们就赶紧离开这里吧。”
“谢过师父!”钱万两送他出门。
吕弘道深深地看了徒儿一眼,终是没说什么,走出了木屋。
君离没有多久就醒了。
他看到面前的叶亭曈,惊诧之余尴尬地把目光瞥向了别处:“你……什么时候知道的?”
“重点不是我什么时候知道,是我知道了什么。”叶亭曈的表情冷冷淡淡的,眼底似乎还带着几缕哭过后的血丝。
君离心里一沉。
他哑然张了张嘴,似乎她的话切断了喉咙里的所有声音。
却只听叶亭曈说道:“纪柔儿是紫钗的主人,你为什么不告诉我?”
君离微微松了口气——还好她没发现他命不久矣。
但叶亭曈又是怎么知道紫钗的事?
“预示又出现了?”他恍然想起了什么,“你从幽都城出来后,就变得心事重重。”
叶亭曈没有否认,只是以牙还牙,她接下来要去昆仑派做的事,也不打算告诉他。
“乐游派灭门案的疑点还有很多,我不想你太早涉入。”君离叹了口气,“但是我必须来。”
他的手虚虚地盖在心口的位置,那里隐约还在作痛。
君离半开玩笑半认真地道:“我怕找不出这件事的真相,会死不瞑目。”
叶亭曈的心狠狠地跳了一下,她呸了一声:“谁说你会死的?闭上你的乌鸦嘴吧!”
她有意把话题从死亡的沉重上拉开,问钱万两道:“你通知君离过来,是不是发现什么了?”
钱万两忙道:“别的倒没什么特别的,不过近几日藏宝阁不是修复完成了嘛,纪师姐有好几次偷偷摸摸地跟在纪长老身后进去,也不知道是干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