纪柔儿忍不住扯了扯嘴角,又死要面子地将那点笑意抿了下去。
她发觉这两个妖族好像也没有那么坏,甚至还有点蠢。
只不过……当她看向那碗“灵芝炖鱼”时,发现那是碗冒着些许糊味,看不出灵芝也看不出鱼之原貌的不明菜羹。
她这才想起一般的妖族不擅长人族的烹饪方式,这碗东西也不知他怎么倒腾出来的。
纪柔儿终于有了一点当俘虏的自觉:“还是不用了吧……馒头就挺好。”
“那可不行,我费了老大劲儿才找到的灵芝,还洒了一半,剩下的不能浪费,栀儿,你喂她吃掉。”
纪柔儿在内心叫苦不迭,连忙急中生智:“你们说的霄哥哥长什么样?”
果然,提到霄哥哥三个字,云栀就顾不上旁的事了,双手比划着道:
“他全名叫白霄,比我高一个头,中等身材,像个白净书生,眼角有一颗痣,笑起来特别好看,失踪的时候穿着我给他缝的青色长袍……”
见纪柔儿状似沉吟,云栀忙问:“你见过他吗?”
纪柔儿摇头:“而且我也不是篱菊派的人。”
“啊?那……那这样的话……”云栀一直以来抱有的希望被纪柔儿一言击碎,她有些不知所措地望向路山,眼眶又红了起来。
路山将云栀拉到一边,二人细细碎碎地低声说了几句,然后路山朝纪柔儿走了过来。
“对不起,我们抓错人了。”路山有些别扭地道歉,“你把伤养好就走吧。”
没必要道歉的。纪柔儿想,要不是他们,她现在可能已经到阎王爷那儿报道了。
她虽说对妖族从无好感,但从小的教养让她不想当一个忘恩负义的人。
“等我伤好一些,帮你们去找篱菊派的人吧。”纪柔儿道。
这可真是破天荒——她预感到,这次出门游历,破天荒的事情还多着呢。
她这也是为了调查白水村的事呀——纪柔儿说服自己,等帮他们找到人,就算两不相欠,再遇见一样可以刀兵相向,一点儿不影响她人族修士的立场。
云栀不知她肚子里的弯弯绕,听她愿意帮忙,瞬时高兴坏了:“我就说人族修士也并非个个是坏的,路哥哥你可信了?”
路山却似乎没有那么高兴,他笑得有些勉强:“那挺好,挺好。”
纪柔儿就在这间小破屋里安心养起了伤。
她虽然有些娇生惯养,但身体底子好,不出三五日,已经能如常下床走动了。
一开始两个小妖对她还有些畏惧和忌惮,但相处几天下来,发现她除了有些大小姐脾气和间歇性高冷,并不会对他们造成什么实质性伤害,胆子便也逐渐大了起来。
“你的家在哪里呀?这么久没回去,家里人不会担心吗?”云栀闲来陪纪柔儿聊天。
她的家?纪柔儿冷笑起来,如果可以的话,她永远都不想回去。
“我是离家出走的。”为了逃避一场后悔莫及的婚姻,为了不用装作“什么都不知道”地面对爹爹,更为了查清当年之事的真相。
“为什么?”云栀感到不可思议,“从你的穿着打扮脾气性格,一看就知在家中备受宠溺,有什么事非得离家出走这么严重呢?”
“我……”纪柔儿不想同她说那摊子破烂事,敷衍道:“被家里逼婚,我不喜欢那个人,就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