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里氛围轻快,程锋和夏隋侯的谈话则沉重得多。
“……那船上共扣下一百七十三人,跟你交手的那一个叫‘绝色’,还没找到。真名不详,身份不详,他是商船的实权掌握者,但没有人知道他的来龙去脉。大部分船员不知情,剩下几个管事的都招了,确实是——三皇子的船,至于他知不知道船上在做贩人的生意,这就难说了……”夏隋侯说道。
昨天程锋先一步下船,商船上的事是元荆舒处理的。起初那些管事还叫嚣着他们背后的靠山大着呢,但知道元荆舒的身份后,就不敢造次了。
只是元荆舒对三皇子元朝延还是比较了解的,元朝延擅长收拢人心,在朝中有诸多支持者,深得帝心,他会放任手下人这般招摇行事吗?这不是明晃晃地抹黑自己吗?
元荆舒对程锋一番话的意思,也是再在说,如果这事真与元朝延有关,元朝延也有办法推脱干净,若是与元朝延无关,他们出手,很难保证不是被人当枪使。
程锋自然明白夏隋侯的意思,但他更倾向于前者。“侯爷的意思,也正是晚辈的意思。但三皇子的这艘商船每年都有固定的路线,船上的勾当姑且先不提,单说我与宋羊的身份无人知、侯爷此行又低调保密,船上人如何得知我们在扬城、又精心设下一个让我们针对三皇子的套呢?”
程锋摇摇头,这一圈绕得太大,实在没必要。
元荆舒也是这么想,只是被绑架的凑巧是他的三个孩子,这就容不得他不多想了。
“这般看来,他们仨会被绑,真是巧合?”元荆舒蹙眉沉思。
“侯爷可查到那晚是谁绑走了他们三人?”
“就是船上负责拐人的几个拍花子。用三岁稚儿做饵,孩子自然不会防备孩子,晴和那丫头上当了,境和赶到时正好被看见,那些人就把两个孩子一块儿绑了,正打算撤的时候,羊哥儿出现了,这才一块儿给绑走。”那些人还交待了,他们觉得羊哥儿的容貌定能卖上好价格,这才铤而走险绑了个大人,但这话就没必要跟程锋说了,元荆舒已经命人狠狠处置了那些人贩子。
程锋微微颔首,又疑问道:“那对异邦人是在街上骗走的,那柳家的那个小公子呢?他又为何在商船上?难道索要赎金的也是商船的人?”
元荆舒听他这么说,也觉得古怪。之前他不太在意柳家也丢了孩子的事,现在想来,还是该查一查的。
说到柳玕,元荆舒还打算去趟柳家呢。“那小子贪生怕死,害他们三个置于险地,这口恶气怎么的都得出了才行。”他可不会因为对方是孩子就不跟柳玕一般见识,倒是可以正大光明地找上门,让三个孩子自己出气。
“你可同去?”元荆舒问。
“自然。”程锋没有不去的道理。
“那出戏,演的可是季悦?”元荆舒忽然换了话题。那日在县令府,他瞧着分明,季悦和程锋是认识的。
“是他。”程锋没有遮掩,坦荡荡地把自己知道的事情说了一遍。
元荆舒拍拍他的肩膀,“你母亲是个很正直的人,这戏是有人恶意编排,想来也不是冲着你,只是你正好在罢了。”元荆舒慨叹,这一趟来了扬城,巧合的事还真不少呢。
“查到那戏是谁改的了吗?”
“有点眉目了。”程锋道。
“那就行,有什么需要就直说,虽然你小子本事不小,但本侯也宝刀未老呢。”
“侯爷的手段谋略都远在晚辈之上,晚辈望尘莫及。”程锋拱手施礼,也不算拍马屁,有几分玩笑意味。
元荆舒朗声大笑,“你小子可是在讨好本侯?”
“讨好岳丈,天经地义。”
程锋一句“岳丈”,把元荆舒哄得差点找不着北。
后天就是十五,夏隋侯一家也即将回京,元荆舒提到安丛明日抵达扬城与他们同行,届时要为程锋介绍一番——他还不知道程锋、宋羊和安丛已经认识的事呢。
过年时安丛只在大溪村待了两天,正月初一晚上就离开了。程锋对安丛的计划没有过多打听,想到安丛这次时隔多年见到安湘,一定会对宋羊的身份大吃一惊。
就当一个惊喜吧,程锋漫不经心地想,并不会因为没有提前告诉安丛而心虚。但他没想到,再见面,反而是安丛给了他们一个巨大的惊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