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全屋并不是公寓,而是简易的,用集装箱改造而成的一小片民区。
每当傍晚呼呼的风吹过去,与金属、铁片撞击的动静便格外吓人,那些连着泥土的地方已经长出了霉斑,好在野草装点着,至少可称的上“野趣”,而不是“穷酸”。
降谷零微微抬头,那褐发蓝眸的男人一如既往的站在安全梯的拐角等着好友归来,今夜降了温,他戴着兜帽,将一只手插在口袋中,等见着日暮归家的两人,连忙取出挥了挥。
身后是澄澈的蓝空,没有一点云,从院外高树上斜出来的一根枝丫携带着满目的葱翠装点诸伏景光的背景。
宁静——看着诸伏景光,没有人会拒绝这份宁静,就像是一场暴雨后洗净铅华的街道,让人总是为之驻足,去看那园子里开着的一朵花,从青石板下生出来的一株草。
风吹过他褐色的发丝,无尽的缱绻与温柔便如蜜般流入眼眸,和天空一致的蓝色消化着旅人的烦恼,吐露着清新的芬芳。
“苏格兰!”
然而一切的平静都被一声惊呼打破,银发的男人像是一场暴风席卷而过,打消了降谷零的一些忧愁思绪,只剩下一脑袋空白。
“寿司!骨头汤!我闻到了!”
某些人也只是礼貌地喊了一声诸伏景光的代号,结果两秒后便推开他溜进了屋子。
“哈哈哈。”诸伏景光揽过迟迟跟上来的好友的肩,“看来我厨艺大有进步,隔着那么远他都能闻见。”
降谷零表情一言难尽。也许并不是厨艺进步,而是那家伙越发像狗。
“来,这个也多吃点。”
降谷零尴尬地举着筷子,茫然地看着面前的一幕——自从昨天源见春入住开始,一切就变了——为什么景光非要投喂他啊!他是没有手没有嘴巴吗?
诸伏景光笑眯眯地看着眼前虽然动作优雅,但进食速度飞快的男孩,觉得很有成就感。往常自己和零一块吃饭,虽然零语言上也会夸他,动作上却吃的心事重重,常让诸伏景光怀疑他是不是在敷衍自己。
但是君度就不一样了,作为厨子,诸伏景光能够清楚感受到对方由衷喜爱自己做出的食物。
“对了。”诸伏景光看了看源见春背上那怪异的校服,“这个怎么回事?”
诸伏景光一提,源见春才想起这回事儿,背上立刻觉得黏腻得不行——他已经穿着被咖啡和甜点打湿的衣服一整天了。
“我要去洗澡。”
抛下这句话,他便匆匆拿起购物袋中的洗漱用品冲进了浴室。
水雾升腾,柔和了源见春的眉眼,水波涤荡间,淹没了他的胸膛,他的锁骨,还有他的发,白玉般的脊背渐渐沉入水中,但那红痕却如同侵入玉石的墨水,无法被水冲去。
等沐浴完穿着降谷零新买的浴袍从浴缸里出来,那浴室门微微被敲了敲,然后药品被从底下递进来。
“今天咖啡是热的,如果烫伤了涂这个。”
源见春拿起那小小的药膏,试图寻找镜子看一看背上被伤到了哪。
“我——涂不了,看不见。”
源见春理直气壮地将药管塞到诸伏景光手里,然后示意他帮忙。
诸伏景光失笑,在降谷零皱起的眉头中跟着源见春去了浴室。
“你被烫到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