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手拂过她的发丝,停在她的脸颊,指腹摩挲着她的耳垂,他的声音低沉暗哑:“对不起,让你误会了,我的错。”
听到他在包间说的话,她心里既开心又忐忑,心里的那面墙堆砌的太高了。
“棉哥...”
他指腹盖在她的唇上,柔软的唇有着温暖的湿意,他眼底情绪翻涌,琥珀色的眸子浓郁得不像话,迅速地收回手,他替她戴好簪子。
“回去吧,风大。”
谌姚低眸看着他牵着自己的手,她心在一点一点下坠,坠到无边无际的黑暗中,沉溺,消蚀,殆尽。
休息室,雪儿向她描述她走之后的场景,说得抑扬顿挫,有声有色。
谌姚心不在焉,整个人恹恹的。
“谌姚!”雪儿郑重其事地叫她,“是你自己说的既然喜欢那便喜欢,为什么你自己做不到?”她面对她,两只手摊开,一边是巧克力,一边是棒棒糖。
谌姚抬眸而望,点了点她手上的巧克力。
“我是在告诉你,你是有选择的,不管是左还是右,”她撕开棒棒糖送到谌姚的嘴里,“你选了巧克力,我塞给你棒棒糖。不是你自己的选择,是不会开心的。”
谌姚的味蕾弥漫着甜腻的味道,她有些咽不下去。
她一气之下拿出棒棒糖塞进雪儿的嘴里。
“对!够似这样,”雪儿拿下棒棒糖,继续说教,“像这样塞回去,怼回去,还回去,骂回去!这才是人啊!”
人?她何尝不想好好做个人,做个完整的人。
............
下班途中,谌姚收到来自廖辰的短信:
你好,谌姚!我和徐老师已经前往国外,预计年后回国。补课时间定在年初六,课程到时间会发给你。另外祝,新年好!
国外?廖辰的父亲常年在外演讲,能回来的时间确实很少。
谌姚快速回复:好的,新年好!
滑下手机盖,下坡,爷爷奶奶房间传来电视剧里的对话声,老人家已经酣睡。
谌姚回到对面的屋里,父亲的房门缝隙中透出灯亮。走过去轻轻地推了推门,里面的门闩已被插上。
转过身,谌姚正准备回自己房里。
“吱呀”一声。
父亲的房门从里面打开。
灯光照射出来,笼罩在谌姚身上,一时间有些难以睁开眼。
她后退几步,才看清楚,父亲房间的灯未免亮得过分,简直让人眼瞎。
“死丫头,终于回来了!”父亲背对着光,脸上的神情朦朦胧胧。
他走出房间,去开屋里的灯,样子像是渴极了,摸到一瓶啤酒咬开就喝。
父亲的样子这才清晰露出。
眼睛青肿,额头和下颚有明显的擦伤,手背两条长长的貌似被抓的痕迹,带着血渍。嘴角显着淤青,整个脊背微微弓着。
谌姚倒是第一次看到父亲如此狼狈。
“看到你老子这样,你心里是不是觉得得意?”父亲仰头喝下半瓶酒,手指着谌姚,眼睛睁不开,只能昂着头,“我成这样,跟那个泽棉脱不了干系!我告诉你,你要想跟他,必须让他拿三十万给我,少半毛都不行!”
谌姚脱下棉服拿在手里,长发随意地扎起来,语气清冷,看不出任何情感波动:“你想报复的话就冲我来,棍子和锅随便你,或者给你一把刀。”
“哈哈...”父亲大笑起来,喝掉剩下的啤酒,“姑娘大了,留不住了!这还没怎样就向着别人了!”
“砰”
啤酒瓶砸在地上,发出清脆的声响。
父亲抬脚碾着玻璃渣,似乎嫌着太少,拎起一瓶“砰”地砸上去。
啤酒四溅开来,喷射到周围的边边角角。
“跪上去!”父亲舔着牙,咬开啤酒,坐在木凳上,一只腿翘起。
“威胁老子的账还没跟你算!你瞧瞧你,跟你那个要死不活的妈一个德性,十句话能回个半句吗?居然敢动我好不容易得来的儿子,你真是作死!”父亲摔下酒瓶在桌上,从墙角摸了跟木棍,扬起手来,“给我死去跪着!”
谌姚走过去,径直跪在玻璃渣上,跪在自己的父亲面前。
在她漫长的十八岁里,她要清楚的记下,记下这个称之为父亲的人带给她的所有的伤害。仅有的“父亲”两个字让她背负着如此沉重的代价,她愿意背,这是她该的。
可她不甘心,不甘心!弟弟没有的,谁也别想得到,统统都别想。
肩膀上落下一记抽打,谌姚闷哼,她要紧牙关,额头上泛起细密的汗珠。
“你的儿子?”谌姚抬头冷冷地盯着父亲,发笑,“他身上流的是你的血吗?!”
父亲恼羞成怒,满是伤的脸上气得狰狞,他扬起木棍对着谌姚下去。
木棍发狠地打在谌姚的肩上:“让你威胁老子!让你动我儿子!..”
谌姚咬着牙,死死地握着拳头,眸底一片猩红,额头上泛起细密的汗珠。
“他不是你儿子!他不是!你这辈子都不会再有儿子!你不配!”
她咬着后槽牙,一个一个字说得极其用力,就让她疯吧,最好被打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