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禀陛下,植从昨日午时入宫,到此时觐见,却尚未得食。”
“哦?他等居然不曾送食于卢卿么?”
庚哥有点不信,赵忠那种妥帖人,怎么可能办这种事。
“君子不饮盗泉,植非囚徒,岂可食囚食?”
却听卢植昂然道。
庚哥心中刚升起一丝敬佩,却又听卢植嘿嘿笑道:
“况囚食量少,植食量甚宏,不得饱,不得饱也!”
个老不要脸的。
你不是还是吃了,只是吃不饱而已,跟劳资扯什么君子不饮盗泉?
但他也不想跟卢植歪扯,所以又传内侍给卢植送吃的。
老不要脸的还跟着叮嘱多送些酒。
不时便有内侍抬入一张小几,侧放于下首,又端上饮食。
卢植拜谢了庚哥赐食,又用他大儒的讲究规矩一番敷衍作态后跪坐于几后。
然后呼噜噜一番大嚼,那吃相庚哥都担心他噎死。
吃得快饱得也快,不一会儿就见他举着袖子遮住庚哥那边的视线,喝了一大口酒。
这才摸着肚子叹息:“饱矣,饱矣!”
“卢卿所言何策?”庚哥只好亲自开口问了。
只见卢植避座而起,双手庄重一揖:
“尽斩诸宦,悬首南郊!”
哈?
庚哥的嘴巴都张成了一个0型。
心说你特喵的是来骗饭食的吧?
这特喵也好意思说是策?
不能跟他扯,不能跟他扯,赶紧导入正题。
庚哥努力压抑着内心的怒气,板着脸道:
“若是此策,当无益于事!”
说着,他把书案上的袁绍奏表扔了下去:
“袁校尉上表曰,已平叛矣。”
他的动作很不客气,但卢植丝毫不以为意。
抖了抖眉毛说了一声:“哦?”
随即弯腰捡起了庚哥扔到地面的奏表。
才看了一半,却见卢植怒冲冲的一拍奏表。
“竖子,不足成事也!”
他这一下用力极大,竟将袁绍绸缎奏表中的木轴都拍断了。
吕布手按配剑,跨前一步,挡在了庚哥身前。
蹇硕还是没那么信他,所以他这配剑是假的。
只是庚哥觉得,蹇硕的担心纯属多余。
吕布如果真想杀他,根本用不着配剑,随手都能跟捏小鸡崽子一般的捏死他。
卢植却丝毫不惧。
只是弓腰双手上呈,当吕布是来接东西的,又将那断了卷轴的奏表送到了吕布面前。
吕布只好单手抓过,又躬身将奏表送回了庚哥面前的桌子上。
把奏表交出去,双手得闲了的卢植又是一拱手:
“陛下,此叛虽平,他乱将起。”
“欲止祸事,仍需尽斩诸宦,悬首南郊!”
庚哥越听越不耐烦,心说你特喵的没完了是吧?
杀宦官,杀宦官,整天就知道嚷嚷着杀宦官,真当劳资是白痴?
于是冷声问道:
“卢卿欲断尽朕之爪牙,使人囚朕于深宫,假朕之名以令天下否?”
他昨天已经在朱雀阙上说了那番话。
这卢植仍旧不停的坚持要跟他叨叨杀宦官。
就不要怪被他这句话撅了。
丁原明晃晃的站在叛军阵营中,听到这话都汗流浃背惊惧不止。
不料卢植面皮都没有皱一下,直挺挺一句话扔了过来:
“幽君于深宫,亦好过视君如仇寇也!”
这特么什么话?庚哥愣了一愣。
却听卢植继续道:“闻陛下昨日阙上言语,有洞事之明也。”
“既如此,植亦不做假言妄语,愿为陛下一说天下大势。”
“植所言请斩诸宦,非因诸宦之恶,而为存国祚之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