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撕心裂肺的叫喊了出来。
这种叫声,可不是再是那种虽然疼痛但却算不上凄厉的骨折惨呼能比的。
着火的军士下意识的到处乱扑,成为了压倒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
原本心中恐惧那根弦都快绷断的周围军卒,终于再也忍受不住内心的恐惧。
军阵本都已经散乱,军卒们突然一声呐喊,四散逃窜而去。
那领军的将佐手持皮鞭,还想大声喝止。
然而他的喝声却引起了注意,下一排骑卒齐齐向他那处发射了弹矢。
那名将佐闷哼着跌落马下。
自有亲军抢过,背起他狼狈逃窜而去。
这如果是肋骨骨折,被这么背着快跑不晓得会不会让肋骨戳穿肺。
随着寨下步卒的齐声欢呼,流水马阵呼啦一声散开。
对着背朝他们逃窜的兵卒,开始了所有骑卒们最喜爱的追亡逐北。
至此敌军的溃逃之势再不可止。
随着骑队远去,寨墙下那队步卒并未跟随冲锋,也未返回营盘中。
他们排出阵列,呐喊着整齐跨步,缓缓向南门外的敌阵压去。
南门将佐窥得真切,见败势已成,为免陷入重围,开始收束阵型缓缓退走。
却不料在骑阵与步卒的双重压迫之下,他始终没能控制住阵势。
原本都已经快崩溃的军卒,只是一退,就无法抑制的发展成了溃逃。
马队散开冲上,又一处的追亡逐北收拾战果。
而早在在西门外敌阵溃散之时,另一支马队便已从西门涌出营盘。
正是终于获准出营的吕大憨批。
他带着他那精挑细选的五百骑卒,急哄哄的出了营,奔向了皇城的方向。
这死不要脸的货胯下所骑的,正是李肃送到他府上的赤兔。
有厮杀声与火把照亮的情况在,哪座宫门在遭受攻击并不难分辨。
吕大憨批径直率队奔向了夏门。
马队奔行甚快,很快他们就出现在夏门外,由西向东直击敌军侧翼。
那便是蹇硕所观敌阵中出现骚乱之时。
吕大憨批还骚包的做出了怒不可遏的姿态,呐喊了一句:“贼子尔敢!”
然敌阵始终多为老卒,且正面并未与城阙之上的卫尉部队短兵相接。
他们仓促间,竟变得阵来。
阵右吕大憨批他们冲来的方向,涌出枪兵,半蹲下地。
瞬间形成了四五排矛尖斜指天空,矛尾拄地的长矛阵。
若是吕大憨批真如他所表现的那般暴怒,率骑阵行凿穿之实,这一冲锋撞上长矛阵,五百骑少不得便得折损一半。
但吕大憨批虽然憨批或者说悍勇,在战阵上却不是蠢货,也拥有他自己的小鸡汁。
憨批喊完那句话,居然并不继续前冲,而是在约莫一百五十步的距离端起弩枪,扣动扳机。
射击完之后,他竟死不要脸的拨马侧转,毫不犹豫的调转马头向侧后驰去。
他那看似怒不可遏的一声暴喝,也就特喵是顺口喊喊而已。
骑队匆忙奔至,在奔行途中已自行调整为两纵列首尾相接的纵向长蛇阵。
落后吕大憨批半个马头的另一列领头之人同样完成射击后调转马头,也开始向另一个方向的侧后驰去。
身后的骑卒马上举枪便射,然后依样画葫芦。
如此操作,竟让两纵列骑卒,不知不觉形成了两挺以骑卒为弹链的人肉重机枪。
这时候由于箭支珍贵,连草原上的骑马民族,都还并未流行骑射战术。
围攻皇宫兵马也并不曾得见西园军营盘外的战事。
他们哪里见过骑兵的此等运用之法?
前排毫无遮挡的长枪兵,以及长枪兵后已经张弓等待马队驰入射程的弓箭兵,顿时成为了这两挺马肉重机枪的点名对象。
顿时被射倒一片。
吕大憨批调马向后绞上弩弦之后,一边装弹一边又调转马头向敌阵冲去。
他身后骑卒依次跟上。
所以两条纵排的直线,奔至敌阵一百五十步左右的地方,犹如撞上了无形的屏障,变成了两条向两侧拉开的波浪线。
恐怖的是,那两条波浪线每一处接近敌阵的波峰,都犹如新增了一挺马肉弹链重机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