言谈从不高声,卢喷喷一喷他就避让,所以卢喷喷觉得自己喷得过。
哪知道这会儿跟吃错了药似的梗着脖子跟自己吵,眼睛都冒红血丝了。
加上还有段珪夏恽等等一帮子宦官在旁边帮腔,卢喷喷势单力薄。
觉得自己吵不过了,卢喷喷心下暗恨,想到自己应该再多拉点人来加入这个忠君的小圈子。
嘴里却是不客气的怼:“汝等既解先帝之意,何不解今上之忧?”
以卢喷喷的喷功也喷不过的主要原因在于,他自己没掏过钱买官,对于先帝卖官鬻爵的负面都是听说的。
张让他们却是跟在先帝身边的。
一些从未在舆论场上宣扬的秘辛那是信口拈来。
某某年田税多少人头税多少,中都官俸禄总体多少,朝廷开支多少平叛灭胡军费多少亏空多少。
先帝为什么指派谁谁谁必须买官,他家长辈兄弟族人不方便治罪的贪墨过多少亏空过多少。
谁谁谁查无劣迹先帝虽然没开恩免费,却偷偷指使谁贴补他多少。
一桩桩一件件都是亲历,用事实怼到卢喷喷都有点没话说。
他都开始觉得先帝虽然没个帝王样子,私底下还是很讲究的了。
自己似乎被流传于外的谣言所惑了。
但卢喷喷是谁?输人也不能输阵。
你们既然这么了解先帝的苦衷,那为什么不能帮今上解决他面临的困境呢?
张让一拂袖背手于身后,昂然道:“此有何难?”
庚哥正抖着腿闲极无聊看热闹呢。
只要不挨揍,看人吵架凑热闹什么的最喜欢了。
听张让这么一说也来了精神。
这老阉人还真有办法。
不知道什么动机一直没说,这会儿被卢喷喷一激,也不藏着掖着了。
也不是什么昏招,而是庚哥引恶狗夺食之策的衍生。
张让觉着,既然要让恶狗夺食,你不能让那只咬着肉骨头的恶狗只想着护食,没点进取心。
所以呢,他们不必管二颖,顾自己就行。
按他的办法,供给宫中并养他们手头上的这些兵马和人员,是绰绰有余的。
如果不够,张让表示他和宫中有品阶的宦官们,愿意少领俸禄甚至献出资财来,跟皇家休戚与共。
这话里就有点儿在点卢喷喷了。
因为他们这个圈子里薪水最高的就是卢喷喷。
他是上公,俸禄比号称万石的三公都高,是真的近万石。
他一个人的薪水都能占所有开销里头的绝对大头。
卢喷喷那不是喜爱钱财的人,当即就表态他不要薪水白干都行。
只是心里更不爽了。
因为这么个程序下来,好像他不是自己心甘情愿的做贡献,而是被张让他们挤兑的。
被阉人们比下去了。
死阉人,喷喷在心里愤愤不平,却也觉得张让的主意的确高明。
张让的主意核心点在于,吕大憨批不是遥领并州牧么?
并州无人跳出来反董,而且张杨在并州坐镇着,并州一地税赋钱粮是能收上来的。
只是运到京师,要过河内郡的控制范围。
那是河内太守王匡的地盘。
他是袁绍袁本初的小弟,首都圈儿司州七郡里头唯一跳出来反董的。
张让是想一定程度的跟二颖那边割席。
让卢植和皇甫嵩给王匡去信,说明并州钱粮不会进二颖的腰包,而是小皇帝他们直接收用。
这样王匡就没道理拦了。
再派西园军一校并虎贲一部去迎接押送并州钱粮,中间王匡如果敢伸爪子,不介意给他点卡乐西西。
跟二颖当然不能直接说我们要跟你割席。
而是说现在朝政你管着,财政问题皇家也没办法,你自己看着办。
为了不给你添负担,皇家自己想办法解决宫内用度兼部分人员的给养俸禄。
拿着王匡当阀子说答应并州钱粮不过二颖手,人家才给过的。
所以这一块儿我们得单独划开。
这样解决自己的问题,同时逼着二颖主动去跟那些已经开始实际割据在各地的势力开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