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让自以为他将自己心头那份舐犊之情掩藏得很好,其实所有人都看出来了。
至少卢喷喷,何太后以及蹇硕三个人是看出来了。
只是不忍心戳穿他而已。
庚哥稍微留点心当然也能琢磨出来。
他就是想不明白,他跟张让那老东西交道打得也不算多。
也没有跟老太太似的那么斗过,这份感情到底是哪儿来的。
好在庚哥性格好,想不明白就不想了。
反正跟他最终的目的关系不大。
要是这么回事儿的话,那还真不能跟蹇硕说的那样,不讲理只讲情。
而需要动之以情晓之以理。
怎么说还真得好好琢磨一下。
豁然开朗,庚哥愉悦的喊潜邸四姬帮自己准备了一些东西,又兴高采烈的跟王吴氏斗了一会儿武棋。
可怜他也就能在他这呆奶妈身上找到虐菜的快感了,跟别人他都下不过。
五子棋好歹也是他带到这个世界上的。
这特么找谁说理去?
心头无事,舒舒服服睡透了一个大觉,日上三竿庚哥才起身。
洁面更衣用膳之后,一直耽搁到下午时分,庚哥才带着他的礼物出发了。
张让所居住的是一座偏殿,这在宫中可已经是格外的优容了。
一般没被分配到具体宫殿归属的宫人女侍,居住的地方都是掖庭永巷。
像胳肢窝一样大小的庭堂,像是要走到永远也走不出去的狭长小巷,这就是掖庭永巷的来由。
汉武之后,设掖庭令与永巷令,掖庭永巷成为专门关押犯事内侍宫女的地方。
后头又增添了生产之类的功能场所。
可不再叫掖庭永巷的宫人女侍居所,还是一样的拥挤狭窄。
宫中贫民窟,一下雨就污水横流。
即使你做到再高的品秩,也就能在螺蛳壳里头做道场,并两三座房舍自己一个人住而已。
也只有到张让这种地位,才会让皇家分配一座偏殿居住。
蹇硕要宿卫,所以在庚哥的寝宫有自己的房舍。
赵忠是大长秋,虽然后位未定,他也可以在空置的皇后寝宫拥有自己的住处。
连宋典都照样居住在掖庭永巷。
所以宦官里头稍微得点权势的都喜欢在宫外置办房舍。
宫内居住条件属实是太差了。
即使跟庚哥赌着气,得到消息的让爷爷也一样在他住所外恭迎。
见过礼之后,庚哥让张让带他去到他的书房,然后摒退了左右。
连陈亥和吕大憨批都赶出去了,就留了他和张让两人。
“张侯且先赏鉴一番,朕为汝特备之礼。”
庚哥笑盈盈的比了比刚刚陈亥亲手搬进来的几个木盒。
虽然板着脸,张让的眉梢眼角却忍不住有些喜意。
陛下专程为自己准备礼物呢。
但我张让岂是这般容易被收买的人物。
即使你这么做,我也不会同意你乱来的主意的,张让有些傲娇的想到。
直到他打开木盒。
盒子里放着折叠在一起的四五件绸布制成的物什,看起来倒不是非常名贵。
张让接连打开几个木盒,里头都是一样的东西。
他取出一件,轻轻抖开。
就在那个瞬间,张让的笑容完全凝固了。
他脸色惨白,猛然回头,看向庚哥的目光竟有一份择人而噬的凶狠。
目光触及庚哥,那份凶狠终究是渐渐融化。
换做了一份入骨的心伤与痛楚。
他似乎难以置信的死死盯住庚哥,神情更是在以肉眼可见的速度颓败起来。
只因为,那抖开的绸制品,赫然是一条四角内裤。
连档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