陶建木走在路上,露趾的草鞋早已黏上了好些泥巴,冷风冷雨的,好不难受。
“呸,这雨下得真不得劲,要么一股脑下大点,咱们正好能停下来休息,要么就别下。”
陶建木一边念叨,一边捡起地上的粗树枝,刮掉脚下大部分泥,十根黑得有些皴裂的脚趾,不自觉蜷缩着。
好在,上天似乎听到了他的抱怨,天上的乌云渐渐被风刮走了,雨渐渐停了下来。
那他们更不可能停下来休息了。
李婆子见车前头何老大骑车骑得费劲,拍了拍他的肩膀,让他停下来。
随后拉下正在车上躺坐着的何老头下车,“下来,坐这么久,屁股都快被颠散架了。”
何老头小声嘀咕,“想下来走路,拉着我干啥?我有坐垫,没觉得颠簸。”
李婆子突然凑近,“你一个人嘀嘀咕咕些啥呢?莫不是在说我坏话?”
何老头连忙摇头,“没啊?我是说正好,我也想下来走走。”
“嗯。”
车队最前头。
牛车内, 周二嫂抱着孩子需要喂奶,周子石与他们一个车,周大嫂撵着自己儿子带着大黑坐在车厢之外。
高荷在外赶着牛车,这是她新学的技能之一,周家人暂时收留她,她总得做些什么,她花了一个多月的时间,让周家人相信她会赶牛车且赶得很好。
周子石一边抱着大黑一边取暖,大黑老实把脑袋扣在他怀里不动弹。
“高荷姐,这是我娘给你的。”周子石不知什么时候从包里拿出一副手套,递到高荷身边。
周家人每人都分得一副手套,高荷作为一个外人,自然是没有的。
周大嫂心细,看见这孩子落寞的眼神,觉得这孩子这两个多月肯干也老实,完全不像高家出来的人,就留了心思,专门给她也做了一个。
担心她不收下,就派小犟牛周子石送。
高荷一怔,原来她也有手套吗?
这算不算得上是,她第一次收礼物?
她心中一暖,缓缓接过手套,郑重收进怀里,真诚道谢:“谢谢,我很喜欢。”
周子石正欲说什么,怀里的大黑突然束起耳朵,朝坡上看去,然后狂吠。
这一动作,不光是吓周子石一跳,耳朵就在大黑旁边的高荷也一个激灵,还好她反应快,稳住了缰绳。
将近三个月,村里人都知道,大黑吠叫,肯定是那个地方不太寻常。
周村长立马叫车厢外的周老大停下马车。
村中所有人都停了下来,车厢里的人也探出脑袋,好奇地看了过去。
“发生了什么?大黑这次叫得这么凶?”
“┗|`O′|┛ 啾~~”两声长长的鹰啸从上空响起。
声音有些急,有些尖锐。
龚子墨一把掀开车厢门帘,这是他的鸟在叫。
抬头见两只鹰空着爪子,一直盘旋在它们上空不下来。
龚子墨也不知道怎么回事,心里莫名有些发慌,“是遇到什么事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