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这样了。”小二说道,“那东西真该死,给我们平白无故地惹了这些活。”
严颜岩笑了笑,说:“你们也真不容易了,等会你收拾干净这间房,我额外给你一两银子。”
“哎呦,仙家哪的话,这是我们应该的。”
小二哈哈笑着,他将那脏被褥捧在怀里,麻溜地抱下楼,然后又提了一桶水拿了好几块帕子上来利索地、“霹雳哐啷”地收拾起来。
严颜岩走到门外,对那弯腰擦地的小二说道:“哎,你们这店里有几层楼几间房呀,我在外头看着貌似不怎么大呢。”
小二卖力地干着活,回答严颜岩道:“我们这店原就是做街坊生意的,也就三层楼,统共就四十间房,客人上楼下楼就走房间边的一个楼梯都不拥挤的,也就出了唐家那事,我们这才变得‘人满为患’呢。”
严颜岩用手摸着身旁那被砸出一个洞的木门,嘴巴念着诀将那木门假式修好,让人看不见那存在的破洞,同时对那正忙着的小二打趣道:
“哟,小二你还懂成语呢?”
小二叹气道:“小的上过一年私塾,多少知道些,只是可惜……”
严颜岩回过头看着小二问:“可惜什么?”
小二手上的动作顿了顿,然后哈哈笑了笑,说:“哎,还能可惜啥,可惜没钱呗,没钱没得读书,只得当小二了呗……”
严颜岩只笑笑,说:“读完书也是要挣钱,当小二也是在挣钱,都是挣钱,你不如当小二挣钱然后读书,读书又挣钱去,来来回回兜兜转转,还是落在个钱字,有钱了,怎么样都是不可惜的~你在这先忙着,我给你们清了那怪物去,等会你们店有客人来你就有钱啦。”
小二将地面擦得干净,抹了抹自己额头上滴下的汗,看向严颜岩笑笑道:
“哈哈……有劳仙家了。”
严颜岩摆了摆手,转身轻步走上了一旁的楼梯。
四十间房……
严颜岩想来想,从手中唤出一只小蜜蜂来,那小蜜蜂又幻化出一只蜜蜂,两只蜜蜂又幻化出四只了,四只又…….
一时间四十只蜜蜂扑闪着翅膀到处飞去,不要太吵……
它们的身体渐渐变得透明、肉眼不可见。
它们听着严颜岩的指示,轻易的进入这客栈的每一间客房里,搜起人来。
严颜岩转过身又轻步下到一楼,他走到大门口拿出“消尸袋”将那被扔死扒在石墙上的恶心肉瘤收了进去了,本就被砸的稀碎的石墙因没了血肉的黏合,应声而倒。
严颜岩又拿出一张黄符来,他用手挥动着符,符的上端“呼”的一声冒出青火来,一缕缕粉色的烟随着咒符的燃烧慢慢增多。
粉烟飘到碎石的血迹上,飘到地面的血迹上,甚至飘到那细细点点的血迹上。
烟吸吮着污血,烟体从粉变红,周围的血迹渐渐消失不见,被染红的烟带血慢慢消散开来,在空气中留下淡淡的清香。
附近的村民带着布罩捂着鼻子,他们一个个地探着身子看着严颜岩作法行事。
一人微微摘下鼻子上的遮掩吸了几口气后对周围的人喊道:“不臭啦!”
人们慢慢地一个接着一个摘下遮掩嗅着空气,果然不臭后便发出嘈杂的笑声。
店家跑出来门来对严颜岩说道:“多亏了仙家,不然我们要被那玩意恶心死喽。”
严颜岩笑笑道:“好说好说。”
不知从哪跑出一位妇人来,站在严颜岩的不远处喊道:“都怪唐府,搞出这些事来。”
妇人的丈夫拽着她的手臂,就要捂住她嘴:“小声点,别被他们的人听见了。”
“怕什么?唐老爷都死了,那唐少爷也要跟他爹一样被开膛破肚,也是个死的,怕什么!”妇人拍着丈夫捂住她嘴的手,继续嚷嚷道,“这要求捂嘴的人完喽,谁还来管你?官府的人也懒得理了,他们都伤了许多人去了。”
“就是呀……”
周围的百姓都开始出来说话了,有人拿着一把大蒲扇,有人端了杯茶、带了盅瓜子出来,讨论得好不热闹……
严颜岩冲他们笑了笑,两只眼睛转悠着,心想:有情报可套。
……
林慕义洗完澡后伶伶俐俐地就跑去顾襄那找甜甜蛋蛋去。
顾襄没有哄骗林慕义,他的确有悬壶济世的本事,目前来看限于猫。
林慕义从顾襄手上接过甜甜放在自己的床上,怜惜地摸着他的大圆脑袋。
甜甜浑身都裹着绷带,不再对林慕义的抚摸发出呼噜声,连喘气声都很轻微了。
林慕义问一旁的顾襄:“他没事了吗?很快就会好吗?”
顾襄看着林慕义,发现他身上的伤痕,皱眉道:“你的脸还有你的脖子,还有你的手……”
“啊,那些不打紧,”林慕义说道,“甜甜还好吗?还有蛋蛋,他们都好吗?”
顾襄回答道:“我医治甜甜的时候,发现它的伤口自己有在愈合,虽然它倒在你面前时鲜血淋漓场景吓人,但它的身体并没有什么大问题,很快就会恢复好了。”
“蛋蛋呢?”林慕义接着问顾襄,“我怎么没在房里看见蛋蛋?它还好吗?”
顾襄回答道:“我把它放在‘医囊’里了……它只是一只普通的猫,伤势不重但要完全恢复就要借助外物,这几天我都会把它放到‘医囊’里,你别担心,它好了以后我会把它还给你。”
他说完话,从手中就变出一个木匣子来。
顾襄坐在桌旁,对林慕义招手道:“让猫在休息吧,你过我这来,我给你看看伤。”
林慕义瞅了瞅甜甜,站起身就坐在顾襄身旁。
他看着顾襄手臂上缠着的绷带,问道:“你的手臂也伤了,还好吗?”
“无碍,你比较要紧。”顾襄说。
“小溪。”余玄清走进房来,对林慕义说道,“你还说你没事……”
她坐到林慕义身侧探着身子,用手轻轻转过林慕义的脸面对自己:
“哎呀,你也要关心自己呀,我一直问你有没有伤到哪,还说没事,你这脖子、脸那么红,手又是怎么回事,都乌青了一大块了,都是伤……”
顾襄“哐啷哐啷”从匣子里取出大大小小的瓶瓶罐罐摆在台面上,手中拿着的绷带也老厚。
林慕义抿了抿嘴,看着眼前的大阵势说道:“不至于吧,我不疼……”
余玄清眉头怒皱,拿起一瓶药来就往林慕义脖子上抹:“都红成什么样了,还不至于呢?”
林慕义缩了缩脖子,嘻嘻笑道:“痒……”
余玄清叹着气,低声细问着林慕义今天一个人在房内遇见的事,同时还告诉他道:
“小溪,你只管告诉姐姐今天发生的事,姐姐一定会把那个欺辱你的人给……”
“唉唉!”林慕义扶额摆手,纠正对方的用词,“不能说是欺辱,欺辱是单方面的,我这应该说是……额……互殴?”
他看着余玄清用着无比怜惜且自责地神情看着自己,于是将自己今天遇到事删删减减往轻了讲:
“颜岩和顾襄走后我一个人在房间无聊,窗外突然飞进一只麻雀我就兴喜了,那麻雀很亲人,我就在摸它,结果它突然神色大变猛地叨我手,把符叼走了,我听颜岩的话不敢出房门,只得先处理手上的伤,结果那个叫柳民的突然端着饭菜进到房来说是姐姐你给我准备的怕我饿着,我觉得奇怪不想搭理他,只让他出去,然而那人放下饭菜没跟我说几句就跟疯狗似的扑向我,他把我压在床上掐着我的脖子扯着我的脸皮,蛋蛋见状便咬了他的手,我就用脚狠狠地踢了他,他嗷嗷叫唤我便起身拿起他端来的饭菜砸他,所以顾襄的房间被我弄脏了……那个柳民气急败坏又被我踢得残废,于是就对蛋蛋下手把它扔出门砸到酒堆里,我心急要去找蛋蛋,就把不能出门的事忘了,然后下楼的时候又被店里逃命的撞倒了,那怪物就冲着我来了,甜甜他就挡在我面前受重伤了……”
余玄清和顾襄听了林慕义的话一脸震惊,而当事人只觉得发生在自己身上的都不算事,最应该担心的是他的两只猫。
他说完话就要起身接着看甜甜去,余玄清和顾襄两人迅速对视了一眼,二话不说就将林慕义摁回了座位,药酒绷带就往林慕义身上上,将他裹得更像个被人围殴后的高位截瘫者……